掠影立刻便打算转身悄悄离开,而此时被薛小姐支开的下人也听见动静回来了,看见倒在地上的身影与血迹,发出尖叫声,拥挤在一起,叫他一时出不去。
“杀人了!救命啊!!”“天啊,小姐你没事吧!”
秋实见差不多了,忙几步前去打开院门。
赵夫人将门一推,秋实便大喊:“你们是什么人!闯进我们家做什么!”
“走开!”下人将秋实推在一边。拥簇着赵夫人进了院子,秋实没想到被推得这么狠,哎哟一声,暗骂一声,连忙站起来,边往薛小姐的房间方向旁,一边喊:“小姐,快跑!”
当下赵夫人见了,忙道:“跟着她!”
众人被引着进了薛忆莲的房间,眼前一幕一目了然。赵夫人推开挡在面前的下人,往里一望,还没瞧清楚,只看见一地的血,便忍不住骇道:“老爷!”
这时候不知是哪个下人喊了一声:“定是这奸夫****杀了老爷!”
赵夫人踉跄着几步扑到倒地的赵庭恒身上,嚎哭起来:“老爷!你怎么了!”听见那下人的声音,一个激灵,眼睛一瞪,用凶狠的眼神在薛忆莲身上挖了一眼。
“把这个小贱人给我抓起来!”
薛忆莲被她看的一个哆嗦,见赵夫人带来的下人要来抓她,连忙喊道:“影哥!影哥!”不见回应,抬头四周一看,掠影正打算混出门去,她忽然就感到心冷,尖叫指着他道:“不是我!是他杀的人!你们把他拦住啊!”
掠影骤然被指出踪迹,阴沉的暗骂一声贱人。
转过头露出惊讶的模样,看向薛忆莲,担心的看了看门外,又真诚的对她道:“莲妹,你怎么能乱说!我刚刚那个刺客好像是从门那边跑出去的!这才想出去看看,再不出去就追不上了!”
薛忆莲狐疑道:“你看见刺客的模样了?”
赵夫人冷笑一声:“你们还愣着干嘛,刺客?我是门口进来的,怎么什么都没有看见!还在狡辩!都给我抓起来!”
下人手一碰上薛忆莲的胳膊,薛忆莲便像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似得尖叫出声:“啊!你们这些贱民,不要碰我,我是赵大人的女儿!我怎么会害爹爹!”
这时候她感到随着挣扎喊叫,肚子越来越痛了,身子一软扶着肚子便像后倒去,喃喃道:“影哥,影哥!我的肚子,好痛.......”话还没说完,人就晕了过去,不一会儿身下便氤氲开一片血痕。
听见薛忆莲喊自己是赵庭恒的女儿,赵夫人便是一愣,此时下人已将掠影抓住,掠影忙喊道:“夫人!夫人,薛小姐真的是赵大人的女儿。在下与小姐虽然是私定终身,但也绝对没有害了赵大人的意思啊!”
赵夫人只觉得一切声音都在远去,薛,好熟悉的姓,是谁?是他吗!她死死端详了一把薛忆莲的脸,颤抖的抓过一旁的秋实问道:“她叫什么名字?叫什么名字!”
“忆莲,我家小姐叫薛忆莲。”
“忆莲.......哈哈哈哈!”赵夫人突然好似癫狂一般大笑了一阵,她翻过倒在地上的赵庭恒,他的脸已经被血覆盖,发丝凌乱不堪,她用手指抹开血污,朝着他喊道:“你还是忘不了他!是不是?是不是!”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知道他有龙阳之好不是不伤心,可他家杀了那个戏子,他又向她道歉娶她为妻,她便放下了,男人嘛,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只要他爱她。这几年,纵然知道他骗了自己,还是跟些戏子少年来往,可她知道,这些人赵庭恒都没有放在心上。可原来,赵夫人揪紧了身下人的衣领:
“原来你最喜欢的,还是他!”
后面的事情荣华都是听秋实转告的,当日衙门来人后,薛忆莲的孩子已经没了,而赵夫人虽然没有一口咬定薛忆莲不是赵庭恒的女儿,却道一定是掠影和她有染,被赵庭恒撞破,这才杀了她的丈夫。
荣华当初做的极隐蔽,没有人看见薛忆莲口中的刺客,赵庭恒家中施压,总要有人为这件事负责,掠影原本就是刺客,最后干脆判了掠影死刑,以求早早了事,至于薛忆莲,赵家对于庶女并不在意,又碍于赵夫人的面子没有管她,便一直在狱中住着。
掠影行刑的前一天,荣华来到了牢房探视,见得不是掠影,而是薛忆莲。
牢头打开牢门,敲了敲栏杆呼喝了一声。
“薛氏,有人来看你了。”
荣华对下人示意一眼,对牢头道:“我与薛小姐想谈谈心,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这位大哥不妨去买些酒喝。”跟在身后的丫鬟立刻掏出一个小荷包。
牢头颠了颠,满意极了:“姑娘慢慢聊,有事喊一声就行了。”
薛忆莲抬起头,有些疑惑,她毕竟有可能是赵大人的女儿,虽然孩子没了,到底还是请了大夫看了看,只是四肢还是戴上了枷锁。此刻面目苍白,却不似别的牢房里的人一样蓬头垢面。牢房阴暗,她瞧不清楚荣华的模样,奇怪的问道:
“你是?”
荣华让丫鬟退出去守着,轻轻蹲了下来,轻笑道:“姑娘忘记了?是了,毕竟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姑娘当年把我推下坡的时候还小......”荣华伸出手,将散落在薛忆莲右脸边的一缕发丝帮她夹回了耳后,凑近一些,低声道:“是不是,二丫?”牢房阴森,时不时便蹿出一缕冷风,薛忆莲睁大了眼睛,面前的女子笑靥如花,举止亲昵,她却好似看见了恶鬼一般。
“咯咯”两声突然在寂静中响起,薛忆莲不知道这是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她猛地推开靠近自己的荣华:
“你是.....薛,薛.......”她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只手在地上推搡着让身体往后退,可是牢房就这么大,背脊一凉,薛忆莲知道自己已经靠在了墙上,退无可退了,她牙齿一紧,咬牙道:
“你没死!”
这话薛忆莲说的很轻,像是怕被别人知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