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不胜寒啊,君临身为一国储君,身边知冷知热的枕边人实在太少。
“你的意思是,主子对我还是有几分真心的?”青鸢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要不然你以为在东宫当暗卫首领只需要武功高强就够了吗?
那些出自名门的少爷们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要不是主子压着,你这个暗卫首领哪能坐得这么安稳。
你还有心思在这胡思乱想,而不是被那些小祖宗们折腾得焦头烂额,就已经证明一切了。”宋岭略带嘲讽的说道。
但显然青鸢并不在意他的语气,在得到宋岭肯定的回答后,他身上的淡然全都消失不见,有些娇羞的对宋岭说道:“主子午膳时没用多少,等会肯定饿了,我去给主子和世子殿下准备晚膳,你自己在这守着吧。”
宋岭无奈的笑道:“去吧,快点回来啊,不然等会主子问起来,我就说你偷跑出去玩了,看主子怎么罚你。”
“哼~主子才不会相信呢!
主子说过我是最为乖顺的,我这么乖,怎么可能偷跑出去玩呢~”青鸢搞怪的朝宋岭做了个鬼脸,脚步欢快的离开了。
宋岭看着他的背影,低声浅叹道:“唉~平日里再稳重不过的人,谈及感情的事情,还不是乱了分寸。
到底还是个孩子呀~”
“谨心!”君临的声音从内室传来,让宋岭瞬间回过神,忙恭敬地应道:“奴才在。”
“备水。”
“唯。”宋岭应道,而后挥手从暗处唤出一个暗卫,让他去给君临叫水,他自己是一刻也不敢离开这里。
君临有男宠这事虽然不是人尽皆知,但朝内的文武百官却都是心照不宣的,甚至其中很多人都曾将自家的庶子送进东宫。
御史台的人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屋里这个男宠的身份跟以往那些可不一样,这可是正经的王府世子,又是诚王唯一的儿子,若是让有心人将二人的关系瞧去告诉了诚王,怕是京城的天都要被掀翻了。
依诚王的性子,他是绝不敢将君临怎样的,但估计他会带着君长渊上紫宸殿跟君琰请罪,然后一起自裁于大殿上,以告慰君家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为了避免这种悲剧发生,他还是将二人的事情看的紧一些比较好,毕竟若是真让有心人将二人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实在有损君临的威名。
等暗卫将水送来,宋岭亲自将水抬了进去,伺候君临沐浴完,又去换了新水,而后自觉的退出了屋内。
君临沾湿浴巾,仔细的擦拭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君长渊的每一寸肌肤,像是在对待一件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样。
即使他心里清楚,这个被他狠狠地疼爱了三次的小可怜恐怕已经很难被这种程度的抚摸惊醒,但他的动作却依旧无比的轻柔。
将君长渊身上的痕迹清理干净后,君临轻手轻脚的躺他的身边,将被踢到一边的锦被拉过来盖在二人身上。
君长渊无意识的背过身去,君临也跟着侧过身,从背后抱住君长渊,用下巴眷恋的磨蹭着君长渊的脖颈,而后满足的睡去。
......
感觉到怀中的人轻轻的挪动了一下身躯,君临瞬间睁开的眼中闪过一道幽暗的红光,而后马上清醒过来,硬生生的控制住了自己想要动手的冲动,温柔的亲吻着君长渊的耳垂,声音慵懒的问道:“睡醒了?”
君长渊沉默了一下,然后轻声应道:“嗯。”
“睡得可好?”君临轻笑着问道。
“还好,好像做了个梦。”君长渊淡然的回道。
“哦?还好就是不怎么好了?
看来是孤还不够努力,让你还有精力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连觉都睡不安稳,要不然...重来一次吧...”君临轻咬着君长渊的耳垂,语气暧昧的说道。
“殿下怎的越发不正经了...”君长渊羞恼的轻骂道。
“往后的日子,孤只想对你一个人不正经。”
君临忽然说出的一句像是誓言的话,让君长渊一下愣住了,许久才轻叹一声:“咱们...能有往后么...”
君长渊的话像一盆冷水,一下将君临浇了个透心凉,他想给君长渊一个肯定的回答,却发现根本开不了口。
君长渊说的是对的,他们的身份太过敏感,敏感到即使整个暗冥都已在他的掌控下,他也不敢光明正大的与君长渊在一起。
君家有祖训,同姓不得通婚,莫说君长渊是个男人,便是个女人,只要他姓君,他们便注定不能在一起。
他以为他要的很少,只要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他就已经很满足了,到最后才发现,曾以为最简单的事情,却是他们之间最难跨越的鸿沟。
认清了这个事实的君临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君长渊说道:“你是英明神武、霸气果决的一国储君,怎么能因为这种儿女情长之事而使得自己的名声受损呢?
耀灵,我一直不肯正面回应你便是这个缘故,如果我们一直都只是君臣的关系,可能真的能够相伴一生,可这张纸一旦捅破了,我们就无法再回到从前了,即使我愿意,你能甘心吗?”
“能。”君临语调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从孤六岁那年起,你就一直在孤身边,你见证孤的风光,也陪孤度过失意,你从来都是一个理智的人,却愿意与孤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疯一起闹。
长安,只要一辈子都能与你相守,哪怕只是君臣,孤也甘心。”
君长渊愣住,将所有劝解君临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从不知君临对他的感情竟深到如此地步,君临从来都是冲动的,如今却愿意为他忍住冲动,他还能说什么呢。
一切都随君临吧,便是为此背上一世骂名他也认了。
名声这个东西,从他爱上君临那天起便已经不在乎了。
他为了君临连命都能豁出去,难道还会在乎什么身败名裂吗。
“长安,孤喜欢你。”君临声音温柔的说道。
背对着君临的君长渊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却克制着自己,尽量用最平静的声音问道:“你会喜欢我多久?”
君临沉吟了一下,轻笑着答道:“葬你身旁够不够?”
君长渊转过身,泪眼婆娑的看着君临,见君临满眼认真,不由说道:“我知你情深便可,只是自古帝王皆葬于皇陵,你莫要任性。”
“孤自是会葬于皇陵,所以你也会葬入孤的皇陵,这一世不管生死,孤都不会放你离开的。
这偌大的暗冥,孤只许你一人与孤并肩而立。”
君临的声音十分轻缓,落在君长渊耳中却似炸雷一般响亮。
他呆愣的看着君临,许久没有说话,直到宋岭的声音将两人惊醒。
“主子,京城有消息传来。”宋岭小心翼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他也不想打断君临的兴致,只是京城的消息来的紧急,万一耽误了什么大事,倒霉的还是他。
“进来。”君临边说着边从床上起身,倒是没有怪罪宋岭。
只要牵扯到国事,他总是理智的吓人。
宋岭微躬着身子端着两身崭新的衣袍走进内室,见君临立在床前,赶忙拿起一套玄色的衣袍伺候君临换上,等君临换好衣物,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定后,宋岭忙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指粗细的竹筒递给君临。
君临接过后随手将竹筒打开,等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猛地便站了起来,震惊的盯着纸条反复看了好几遍,却始终不能接受上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