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这事急不来,这才刚刚卯时,最快也要晌午了,你就安心等着吧,歆雨是生过孩子的,这第二胎想来该是顺利的。”太后嘴上安慰着君琰,实际自己也是满脸焦急。
“好,朕就在这等着。”侍从赶紧给君琰搬了把椅子。
其实产房旁边有供贵人们喝茶的小厅,只是太后有意抬高慕容歆雨的身份,便屈尊在产房前的院子里落了座。
太后都在院子里坐着,谁敢进去小厅,便都在院子里陪着。
“给丞相赐座。”君琰随口吩咐道。
“谢陛下。”侍从又赶紧給慕容琴搬来一把椅子,慕容琴谢恩后才端正的坐好。
“皇后也坐吧,你们几个,别在这碍眼,去永乐宫的小佛堂跪着,给皇贵妃祈福。”君琰对其它几个位分低的嫔妃说道。
君琰的后宫妃嫔并不多,除了皇后和皇贵妃之外,其余都是些婕妤、贵人、美人之类的低阶嫔妃。
君琰从未把她们放在心上,只将她们当成生育皇嗣的工具罢了。
“妾身遵旨。”不管情愿还是不情愿,众人都恭敬的遵从君琰的旨意,去佛堂跪着了。
“去把王文博叫来。”君琰对张得海说道。
“唯。”张得海恭敬的应道,然后快步向产房走去。
医署的人都跪在产房外等待里面的消息,张得海在殿内环视一圈,却没有发现王文博的身影,开口问道:“陛下召见,王太医何在?”
“张公公,这王太医他...他今天休沐,此时还未赶来宫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擦了擦头上的虚汗,颤颤巍巍的说道,他看起来像是在场几人中官职最高的。
“那就请您老跟咱家走一趟吧。”张得海无法,只好对老者说道。
“好,好。”老者似是跪得时间有点长,虽然满口答应着,动作却有些迟缓。
张得海上前几步扶了一把老者,小声的对他说道:“别怪咱家没提醒您,陛下心里紧张娘娘和小皇子,难免心情不好,您老待会回话可得小心点。”
“是,是,多谢张公公提醒。”老者感激的回道。
“您也不必紧张,陛下问什么,您如实回答就是了。”张得海嘱咐着。
他的心眼还算不错,看这老者从未面过圣,怕他言语无状冲撞了贵人,就好心提点了几句。
“本官记得了。”
张得海带着老者向君琰走去。
“臣李源清给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愿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老者也就是李源清走到众人面前,给各位主子跪下行礼。
“朕宣的王文博,你是谁?他王文博现在比朕的面子都大,还要朕亲自去请他吗!”君琰龙目微瞪,威严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源清。
“臣是医署从二品院使李源清,王太医今天休沐,臣已经差人去请他了。”李源清跪得端正,双眼直视地面,恭谨地回答着君琰的问题。
“简直是反了他了!明知道皇贵妃发动的日子就是这几天,他竟然还敢休沐!
朕派给皇贵妃的明明是个正一品的太医,现在跪在这的却是个从二品的院使,那朕要他这个太医又有何用?
张得海,给宫门传话,就说朕已经撤了王文博的官职,看见他就给朕拿下,关进天牢去!”君琰震怒,下旨关押王文博。
“唯。”张得海低眉顺眼的应道,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生怕哪里做得不好,惹了君琰不高兴。
“封这个...李源清为正一品太医,以后就专门给皇贵妃请脉。”君琰指着李源清犹豫了一下,封了他为太医。
“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源清高呼万岁,这是对他可真是个意外之喜。
“跟朕说说,皇贵妃如何了,可还顺利?”君琰猛地想起了正事,赶紧问道。
“稳婆说一切都还顺利,不过只怕还要再等上一些时候,若有年份长一些的人参切片给娘娘含着,对生产也是极好的。”李源清赶紧把里面的情况汇报给君琰。
“朕知道了,你去里面候着吧,朕这就让人去取五百年的人参来。”君琰转头对张得海示意,张得海马上安排了下去。
“臣告退。”李源清躬身退后几步才转过身向殿里走去,规矩做的一丝不差,倒是跟他刚才在张得海面前的表现不太一样。
“唉...一个太医,换就换了,左不过就是个奴才,皇帝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莫为此等小事而动气。”太后看君琰的脸色不好,不禁苦口婆心的劝道。
毕竟是她的亲儿子,虽然在皇后之事上分歧很大,但到底还是心疼他。
“母后说的是,朕晓得了。”君琰恭顺的应道。
皇后看到君琰这么紧张产房里的皇贵妃,使劲抠着手里的帕子,面上却很是端庄,一脸谦恭的提议道:“母后,陛下,再过一会日头就要上来了,太医也说皇贵妃妹妹生产还要些时候,依妾身之见,不如移驾廊下,也好避避暑气。”
“你若等的不耐烦,回你宫里去就是了,不用陪哀家在这晒太阳。”太后不高兴地说道。
她对这个儿媳妇从来都看不上眼,总觉得她抢了本该属于慕容歆雨的皇后之位。
“妾身万万没有这个意思,这几日天气闷热,妾身只是担心母后和陛下的身体,想着在廊下避避暑气,总好过在这空旷之地没有遮拦,还望母后千万不要误会。”皇后赶紧起身拜倒在地,她可以不屑于太后的刁难,却也万万不敢担了这个不敬长辈的名头。
“母后,想是皇后说的不清楚才让您误会了,依朕的意思,不如就去廊下吧,皇贵妃生下皇儿还要劳您照料,您可千万不能受了这暑热。”君琰赶紧出来打了圆场。
倒不是说他有多喜欢皇后,只是天气闷热,再加上皇贵妃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已经扰的他是头昏脑胀,哪里还有心思听太后和皇后在那里拌嘴。
“那就依了皇帝的意思吧。”太后冷着一张脸站起身,她最看不惯君琰帮着皇后说话的样子,却也不好当着满院子的奴才落了君琰的面子。
侍从们赶紧把贵人们的椅子搬去廊下,太后等人也已走了过去,慕容琴却叫住了君琰的脚步。
“陛下。”
“怎么?”君琰回头看向慕容琴。
慕容琴脸上难掩喜色,兴奋地说道:“陛下,现下已是卯时了,天却还未大亮,臣以为,今天该是个阴天。”
“阴天便阴天吧,椅子都移去廊下了,难不成还...你是说阴天?!”君琰自顾自的说着,然后猛地反应过来,抬头向天空看去。
“正是,平日里这个时辰天色早已大亮,今日却有些昏暗,一点也不见太阳的踪迹,这不就是阴天吗!”慕容琴喜形于色,实在是这三个月的干旱把他弄得有些心焦,一想到百姓流离失所,灾民遍地的情况,他就一个头两个大,只盼着天上赶紧降下甘霖,帮暗冥国度过这个难关。
“好,好,这雨若是能降下来,可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了。”君琰连道两个好字,心情很是激动。
“啊~!”一声颇为凄厉的叫喊从产房传来,殿外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齐刷刷的向殿门望去。
“哇啊~哇啊~”不过片刻,稳婆便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快步走出来,皇贵妃没等到那五百年的人参就先一步生下了孩子,初生的婴儿用稚嫩却撕心裂肺的哭声宣告着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