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日,除夕,预报夜间有雪。
一大早职音便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系着围裙专心烧菜的许一念,他做什么事情都这么拿手,让她看着便不自觉的佩服。
“你跟叔叔阿姨说好了吗?他们真的同意你在这里过年吗?你可别骗我!”职音轻轻用脚尖踢着厨房门边的垃圾桶,不放心的问道。
“嗯。”
“嗯是什么意思啊?”她皱眉。
许一念洗了根胡萝卜,擦干水渍递给她,“拿着,出去陪乔一看电视。”
“砰!”许一念把厨房门关上,将职音隔在门外。
职音咬了口胡萝卜,转身走到盘着腿坐在沙发看电视的乔一身边,“乔一,你说许一念不回家合适吗?”
“合适啊!他这两年不一直没回家吗?”乔一抢了她手里的胡萝卜,咬了一大口又丢给她。
“不是啊,我现在不是好了嘛。不能那么自私的……”她低声说:“之前我生病哪里管得了这些,现在好了,自然不能这样啊!”
“你几个意思啊?”乔一瞪大眼睛看她。
“我就是不想他因为我和家里不好。”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不仗义!你这叫卸磨杀驴!许一念他为了你家都不要了,你倒好,这是干嘛啊?当他什么啊?不是我说你,要不看你病了,我非打你一顿不可。”
“我哪儿病了啊!”
“你脑子有病!”
“我!”
“我什么我!你可别想让他走!他走了咱俩吃什么啊!”
“你!”
“你什么你!你瞎操什么心,许一念这个人你还不知道,他自有分寸。”
被乔一这样一说,职音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其实她也不想让他走,这算是他陪她过得第三个年了。前两年在疗养院,她除了他谁都不肯见,除了他不跟人说话,除了他不让人靠近。对她来说,那两年的光景比一辈子还要长,而他,是陪着他过了一辈子的人,她怎么舍得他走?只是,她恢复以来,就做不到病着时那样自私。
见她又低着头沉默,一脸阴郁,乔一叹了口气,搂住她,说:“你就别瞎想了。那他身上流的是他爸妈的血,这感情断不了!”
“是吗?”她拧着眉,不知在问自己还是问她。
“他早晚都是要离开的!”职音又一次想起这个残忍的问题。
乔一霍的站起来,急脾气上来,指着她说:“你别告诉我,你不明白许一念的心意!你当真是要卸磨杀驴啊!还是你还忘不了那个混账苏……”
“乔一!”许一念站在两人身后,声音急促,脸色冷的骇人。
乔一看着面无表情的职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纠结的偏过脸,咬着下唇不再吱声。
职音心跳的厉害,脸部肌肉跟着颤抖起来。
“苏,苏什么。”
许一念冷冽的瞥了一眼乔一,坐到职音身边。
“别听乔一胡说。”
“胡说……”
“收拾一下我们去给舅舅舅妈还有你爸妈扫墓。”
听到扫墓,职音才缓过神来,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人。“我去换衣服。”
看着她摇摇晃晃回房间,许一念的心不禁揪的疼了。
乔一叹气,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是她的禁区,以后她不提,你就不要提!”许一念郑重的对她说。
“我以为她都好了。从放假到现在,我们聊了跟多关于以前的事情,我以为她已经不介意了……”
“别说了。以后苏行这个人再不要提。就是她不介意,我也会介意。”
乔一看着他硬邦邦的侧脸,认真的点点头,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