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又偷跑出来做什么?”炬潜戳了戳雪中烟的头,没好气地问道。“我才不是偷跑出来呢!是父亲大人派我来的!”雪中烟推开炬潜的手,咬了咬嘴唇。炬潜叹了口气,装作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看来自从我离开以后,碧国的实力也严重下降了啊,陛下竟然派你这种没用的小鬼出来,说吧,又有什么事情要麻烦我。”“你以为你是谁啊!要不是父亲大人非要派我来找你,我真恨不得永远都见不到你这个害人精!”雪中烟不满的瞪了炬潜一眼,抱怨道,“还不是为了跟你一样害人精的女儿!”“你说我的女儿是什么?”炬潜揪住雪中烟的耳朵,来回的摇了几下,雪中烟疼的抓住他的手,求饶道,“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算你识相,这次就放过你,说吧,来干什么的!”炬潜又用力捏了一下,才松开雪中烟的耳朵,雪中烟揉着自己的耳朵,无辜地说道,“你宝贝女儿非吵着要见她的父亲和母亲,已经快要把碧国翻个底朝天了!父亲大人让我来问你们一声,要不要回碧国看你们的女儿。”
“这么说,我的宝贝女儿已经会说话了?”炬潜激动地抓住雪中烟的领子,把他拖到自己身边来,“快说说,她还会做什么了?有没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还会联合秩泾把父亲大人的权杖弄断,父亲大人这次派我来主要是为了寻找著名的妖器制造者犹寒的后裔,帮他重新打造权杖。”雪中烟把一直抓在手里的一包东西丢到了桌子上,“看吧,都是拜你女儿所赐!偏偏她就是有办法把父亲大人收买的伏伏帖帖的,我们连连骂她一句父亲大人都舍不得……”炬潜有些不可置信地打开雪中烟丢在桌子上的东西,看到碎成了六七截的权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还好我英明,让你把她带回碧国了。”“我记得他曾经许诺过要给你制造一把叫做破日的弓,即使她有生之年不能完成,也会把这作为训诫传给她的后人。”雪中烟狡黠地笑了笑,凑到炬潜的身边,碰了碰他的胳膊,“你该不会说你找不到她的后人吧?”“你现在正胡说八道的地方就是犹寒后人的家,但是……”炬潜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个非常暧昧的眼神看着雪中烟,雪中烟被他盯得全身发毛,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躲过他的眼神,把一块刚拿起来的点心又丢回到盘子里,“既然在这里能找到他们,那还有什么可但是的?拜托你不要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着我行不行?你看得我连点心都没心思吃了。”“可惜现在他们族里最好的铸造师现在失去了记忆,连同他以前铸造的五把妖器存放的地方都不记得了,你觉得他可能帮你铸造新的权杖么?”炬潜把红蔷拉进自己的怀里,邪恶地笑着。“你想说什么,就明白些说吧,不要拐弯抹角的,尤其你那种恶心的眼神,我看着都发毛。”雪中烟不禁打了个激灵,求助似的转向红蔷。“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需要借用你造梦者的力量,在梦里帮他重现十年前的情景,说不定可以帮他想起以前的事情。”炬潜耸了耸肩膀,装得一脸无辜地说道。
在雪中烟的引导下,三月进入了沉睡,慢慢地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雪中烟从衣袖里拿出一面没有镜面的镜子和一个奇怪的水袋,小心地打开水袋,从里面滴了几滴东西在镜子上,镜子开始呈现出清晰的影象来。
三月慌忙的骑着马从一条小路上拐了出来,不时地回头张望着。“你以为你能跑得出我的手心么?不要做梦了!”几个蒙面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正前方,发出了尖利的笑声。对蒙面人的出现,三月显得有些吃惊,刚想调转马头逃走,却被一张从天而降的巨网压在了下面。为首的蒙面人走近了三月,对他身后的一个蒙面人伸出手,他身后的蒙面人点了点头,把一个正在啼哭的婴儿递到他的手上,站在三月面前的蒙面人从容地接过婴儿,拔出一把剑刺穿了婴儿的身体,然后把已经停止了哭泣的婴儿丢到了三月的身上,三月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然后晕了过去。
“今天先到这里吧,他的承受能力已经到达极限了,再继续的话,他会停留再梦里出不来的。”雪中烟拿起没有镜面的镜子,把里面的液体点燃,一股绿色的烟升腾起来,三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三月,感觉怎么样?”看着三月有些苍白的脸,红蔷担心地问道。“我没事。”三月轻轻地挡开红蔷的手,皱了皱眉头,“不要离我那么近,我不希望看到涟倾不高兴,还有,我不叫三月,以后请叫我涟缜。”“不管你是叫三月也好,还是叫涟缜也罢,你都是那个惟恐重要的人受伤害的温柔的男人。”红蔷笑着看了看涟倾,拉起她的手放到了三月的手心里,“三月,其实你应该比我这个外人更清楚,涟倾是最了解你的人,她爱你,但那并不意味着她会去控制你的自由,所以,你不需要在她面前刻意的压抑自己,只有你开朗起来了,才能让涟倾也快乐起来。”三月没有再说什么,脸上却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我曾经自满的以为已经非常接近先祖的技艺,却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大的不同。”三月把斩梦捧到了情殇和惊云旁边,自嘲地摇了摇头。“三月,其实你没必要这样认真地去模仿什么人!”炬潜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做工很粗糙的布袋,丢在三月的面前,“你仔细地看看这个。”“是什么?”三月凝视着袋子,疑惑地问道。“你打开看了就知道了。”炬潜微笑着把袋子推到三月面前。“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犹寒制造的最厉害的武器乾坤袋?!”刚把袋子打开一个小口,三月就感到一种强烈的忧伤突然侵入了他的心,他忙重新捏紧袋子,惊讶的转向炬潜。“是不是很感到惊讶乾坤袋竟然是看起来这么普通的一个袋子?”炬潜拿起袋子,重新装进衣袖,抬起头看着三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乾坤袋是那样的一个袋子。”三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像是要把刚才侵入他心里的忧伤的感觉拍打出来,“你想告诉我什么?”“乾坤袋是犹寒制造的第一个武器,犹寒后来制造出的武器之所以无法超越它,就是因为犹寒被自己的心束缚住了。”炬潜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又重新坐了下来,“铸造师通常都是这样,最优秀的武器通常是在他还没有精通铸造之术的时候无意间制造出来的,而越到后来精通了铸造之术的时候,铸造出来的武器却往往变成了华而不实的摆设了。”“为什么会这样呢?技艺越精细,制造出的东西不应该越完美么?!”三月皱了皱眉头,不解地碰了碰情殇地琴弦,情殇发出了一丝优美的声音,“多么完美的声音,情殇明明是犹寒晚年所作,你能发现它有什么缺憾么?”“非但有,而且对一把妖琴来说,这种缺憾是非常致命的,对于这一点,莫言比我的体会应该更深。”炬潜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的莫言,淡淡地说道。“情殇有什么缺憾?”三月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莫言,急切地想知道答案。“情殇只有在拥有者怀着极大的怨恨或痛苦的时候才能发挥它最强的威力,它太过于嗜血和孤傲,即使是在拥有者被蛊惑的时候,它也完全不会去劝阻。”莫言低下头去,脸上露出了悔恨的神色,“我差点用情殇杀了蔷。”“妖琴跟平常的琴最的区别就是它是有思想的,试想它的思想不为主人所用的话,那还有什么意义呢?”炬潜毫不客气地敲了敲情殇,像是要故意说给它听似的看着它。“武器的义务就是服从,不是么?”三月皱了皱眉头,不服地说道。“如果有一天,你不小心用斩梦杀了涟倾,你也还这么想么?”“我……斩梦是不会伤害涟倾的……”三月吞吞吐吐地说道,伸手摸了摸斩梦。“曾经我也以为情殇是不会伤害蔷的,但在我被蛊惑的时候,它还是服从了我的意志,虽然错不在它,但那种伤害是无法视若无睹的。”莫言忧伤地把情殇抱在怀里,小心地擦拭着。“相比之下,你所铸造的惊云在这方面就要好出很多,它能分辨出主人的哪一个命令是由衷的,但它最让我感到惊讶的地方在于……它不仅仅是个武器,更神奇的是,它还有抚慰人心的作用,听过它的声音的人,会很容易平静下来。”炬潜看了看红蔷,又看了看她面前的惊云,微笑着说道。
“准备好了么?我要再次让你进入自己的记忆里了。”雪中烟让三月躺在床上,对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