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把江色儿送到质女府就离开了,江色儿蹦蹦跳跳地进去,一进门就看见夜那张黑的不能再黑的脸,她小心翼翼地把小手在他眼前晃,笑眯眯地问:“夜,一大早谁惹到你了?”
“婉婉,你昨晚没回来?”夜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
“呃,宣王姐姐热情款待,我就留宿了一休。”想到昨晚的旖旎春光,江色儿脸颊微微发烫,有点不好意思再继续下去,逃也似的跑进自己的房间:“夜,呆会宫里就要来人了,我先去换衣服准备准备。”
“婉婉,为什么出去找别人都想不起我,难道我真的这么差劲吗?”晨风扬起夜的乌丝,他自嘲地轻扬唇角,眸子却如受伤的小兽般。江色儿已经奔进屋了,他落寞一笑,也转身去收拾要带进宫的礼物。
不多时,辘辘的宫车就到了,江色儿已换上一身织锦深红宫装,广袖长裙流云苏,乌发如檀,斜插金步摇,环佩铮铮,淡妆匀匀,衣袂迭迭摇曳若月华。夜看着那个娇俏的人儿渐渐靠近,脂粉薄施的脸上带着妩媚优雅,他的婉婉真美。这时突然踩到的裙裾让她差点绊倒。
“小心。”夜忙接住她。
“呜,夜,这个裙子根本不是人穿的,怎么这么重啊。”江色儿小脸一跨,虽然和唐代的服侍有点相同不那么缚手缚脚,可是,裙摆真的很重耶。
夜不再说话,扶她上了油壁宫车,只是,朝阳金色的光芒洒在他的身上,他的脸显得柔和了几分。
皇宫在江色儿一路东张西望中就到了顺华门,下了车,江色儿老老实实跟着侍从走进养心殿,坐在紫檀木雕花木椅上,江色儿喝着茶东张西望,这时进门处一阵轰动,不多时数名美婢拥着一个身穿龙袍的年轻女子走进来,那就是东安皇帝司徒堇啊,江色儿想。
“参见皇上。”江色儿恭敬地一弯腰。
“质女不用多礼,朕昨日政事繁忙也来不及接见质女,还请质女不要见怪。”司徒堇微笑着走到御座前坐下,她长长的黑发随意束在金冠里,在肩头散了几缕,清雅如玉的面容隐隐散发着威严的气势。
“皇上严重了,皇上政务为重,小女一切安好。”江色儿低眉顺眼地说,心里有着不屑:哼,政务繁忙,那给我的住房怎么这么差,不要告诉我说东安穷,明明就是想给我个下马威接口还找的冠冕堂皇。
“质女果真通情达理。”门口一声爽朗的大笑,一个华服中年男子在侍婢的搀扶下走进来,那张带笑的容颜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倾城夺艳。
“父后,您来了啊。”司徒堇连忙走过去扶他在位子上坐下,自己站在一边。
“太后吉祥。”江色儿也起身行礼。
“果真是乖巧的孩子,哀家很喜欢质女呢。”太后仔细打量了江色儿一下赞赏说。
“谢太后夸奖。”江色儿别扭地行着礼,心里有些受不了了,随便来一个人都要弯腰,谁叫她只是一个小罗罗呢。
“不知父后来此有何事?”司徒堇恭敬地问。
“还不是玄儿说你又召他前来训斥他,说什么也要哀家过来,怎么,他还没到?”太后叹口气,眼里有着对小儿子的无奈和宠溺。
“玄儿这次也太过分了。”司徒堇皱眉低声道:“不知在外面闯了什么祸被人教训了回来,把气洒在服侍他的侍从身上,差点闹出人命了,这次朕一定要好好给他点教训。”
“皇上,玄儿年纪还小,皇上也不要太严厉了,略施薄惩就够了。”太后低声说。
“玄儿已经不小了,朕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司徒堇低声说道。
“皇上,你是堂堂女儿,能和一个小男孩比吗?”太后不悦地打断她的话,随即对江色儿笑笑。
“皇姐吉祥。”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冰晶相击,清脆悦耳,门口一个银色华服的少年扭捏着进来,行了礼就扑到太后身上。
“玄儿,还不好好跟你皇姐认错。”太后严厉地喝斥,声音却带着一丝暖意。而江色儿听到这个声音,全身的血液都逆流了,只在心里默默念叨: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是。”少年这才起身,却在看见江色儿那一刻,脸上的笑戛然而止。
“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司徒玄说着一把拔出他的小佩剑就要刺过来。江色儿慌忙一翻身,先前坐的椅子扶手已被劈碎,果真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啊,她边躲着司徒玄的刺杀边想着。
“住手。”司徒堇威严的声音带着薄怒,随手拿起一本奏折打在司徒玄的手腕上,他手一软,佩剑跌在地上。
“皇姐,就是这个混蛋在街上打伤我的,你要为我做主啊。”司徒玄愤怒的视线扫视着江色儿。
“这到底怎么回事?”司徒堇问道,看见司徒玄要开口:“我让质女说,玄儿你退下。”
江色儿忙把事情经过细细说出来。
“玄儿,这本是你无理取闹,传朕旨意,玄王滋事扰民,殿前失仪,罚。”
“皇上。”太后出声叫了句。
“罚闭门思过一个月。”司徒堇顿了顿,说道。
“父后。”司徒玄眼看自己被拉下去喊道。
“去吧,你皇姐这次对你手下留情了,自己好好反省下,下次再犯决不轻饶。”太后摆摆手,示意左右送他回去思过。
“质女受惊了。”太后轻描淡写地问问江色儿,揉着眉心:“哀家也乏了,就先回去了。”
糟了,江色儿懵懵懂懂地出宫,神情恍惚,怎么以来就惹上这么个玄王呢,她无语望苍天,欲哭无泪啊。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