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不习惯在外露宿,或者是夜里太凉,苏雪在启明星灼灼的光亮中睁开了眼,看看旁边睡梦中的三个人,披起衣服起身望月。
“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耳边又响起云雨楼坚定的话语,只是他再也没有机会来找她了,雨哥哥已经不在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苏雪将头靠在一旁的树干上,淡淡的想着、念着傲云山庄上的日子,不觉天已大亮。
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昨天的事,好像他们的相识是在很久以前,他们相遇的时候大家都是开心的笑容。苏雪不是个喜欢把所有心情一直挂在脸上的女孩,有些事是要放在心里记一辈子的,但在心里就好。
也许苏雪的愧疚会跟在她心里一辈子,那是她应受的惩罚,怨不得人。苏雪淡笑着向其他人问好,大家也都随她笑着,只是不经意间恍惚是爷爷的叹息。
清儿坚持要苏雪喊他哥哥,他已经十七岁了,而沉羽飘若还只有十五岁,纵使苏雪在21世纪的时候已经年满十八,可如今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喊一个比自己小的男孩作哥哥,不过看到清儿脸上得意而温暖的笑容,苏雪也笑了。
毕竟作妹妹要比姐姐幸福,被人宠着总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不过她还是喜欢叫他清儿,只有在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甜甜的喊上一句哥哥。
爷爷、娃娃、清儿和苏雪一起回了客栈,陪在她身边。她还是坚持把脸画成丑八怪,美其名曰安全第一。虽然大家不怎么赞同,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不时地取笑她一番,拿她开心。他们没有追问她的身世背景,她也不曾打听他们是作何营生,相聚是缘,又何必计较太多呢?
爷爷喜欢每天窝在大堂喝茶聊天,要么就是跟掌柜的躲在屋里下棋。清儿却是每每喜欢白天睡大觉,苏雪笑他是头猪,娃娃却说那是因为他习惯晚上外出活动。
“他是不是有病啊?晚上不睡觉老跑出去活动什么啊?”苏雪煞是不解,趴在桌子上瞪圆了眼睛。
“你见过哪个飞贼大白天的打家劫舍吗?”娃娃也把下巴磕在了桌子上,一双黑眼珠盯着苏雪滴溜溜的乱转。
飞贼?苏雪怎么都没想到俊逸潇洒又有些孩子气的清儿竟然是个飞贼,并且还是江湖上名声最响的那个“夜鬼”。苏雪拍了拍脑门定定神,好在她对他还算比较“客气”,否则以夜鬼的实力,她苏雪还有好日子过吗?不死也得脱层皮吧!
苏雪一言不发的打量着娃娃,可怎么看都还是个娃娃,就算是已经二十五岁了还是这么小的身体,那也不代表他一定是深藏不露吧?不过好似电视剧上都是那么演的。那爷爷呢,也是个世外高人吗?可想到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情景,苏雪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娃娃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嘟起了嘴:“你想什么呢?我可不是什么江洋大盗!我长不大那是因为我小的时候中过毒,虽说后来命保住了,可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看着娃娃有些落寞的眼神,苏雪有些不安,自己怎么可以对这些关心自己的人的身份怀有疑虑呢?这些天来他们对她的关心照顾难道是假的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很可爱!”苏雪宠溺的刮了刮娃娃的鼻子,满脸的笑意,气得娃娃直瞪眼。
娃娃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在娃娃的陪同下她几乎逛遍了王都及附近的几个镇子,娃娃还每天陪她在蓝雪树下发呆,有时一呆就是几个时辰。因此王都的百姓经常都会看到一个长发白裙的丑姑娘领着一个红衣红裤的漂亮娃娃在王都的街道上走走停停,一美一丑的搭配着实扎眼,还一度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夜晚是属于苏雪一个人的,开心或难过都只在她一个人的天空。她会想家,想起爸爸妈妈,会想起洛哥哥,也会想起雨哥哥、月哥哥还有单纯的绿儿……只是天亮的时候,一切重新开始。
转眼间过了将近半月的平淡幸福的生活,虽然知道不可能一直这样,可当变化来临的时候还是会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爷爷收到一封信,信上要爷爷去傲云山庄,因为云月楼病了。苏雪虽然不曾知道爷爷惊人的医术,也没有多大的惊诧,毕竟他们都不是凡人。清儿已经在王都停留了半个月,早就呆不住了,于是分道扬镳继续他的“流浪”。娃娃和爷爷即将赶往傲云山庄。
苏雪思量了很久,决定跟爷爷一起去傲云山庄,只是去过之后便和他们分开。她不可能赖在他们身边一辈子,在她最难过无助的时候有他们陪过她几已经足够了。娃娃开始强烈反对,可苏雪一再坚持,再加上爷爷点了头,他也只好撇撇嘴同意了。
再次踏上傲云山庄门前的石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上次站在这里是沉羽飘若在向月哥哥道别,而这次却是曾经骗过他们伤害了他们的苏雪前来还债。所有的哀伤都让我一个人来承受吧,放过月哥哥。苏雪看着那高高的天空,默默的祈祷。
“宓宇先生,月楼迎接来迟,还望海涵。”云月楼向爷爷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爷爷赶紧上前扶住他道“哎,爷爷我最讨厌这些个礼节了,免了免了。羽麟那小子说你病了,让我来瞧瞧。”
爷爷仔细打量着云月楼苍白憔悴的面容,惋惜的叹了口气。“咳,你这又何苦呢?”
“月楼没事,承蒙羽胸挂念了。先生里面请。”
“好,先进去再说。”
一行人在云月楼的陪同下走上了傲云山庄的土地,呼吸着那倍感熟悉的空气,苏雪暗暗吃惊。爷爷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连月哥哥对他都那般的敬重?难道真的是世外高人?也罢,反正都要离开了,他是什么人又有什么不同呢,我只要记得他是爷爷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