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当璟贝勒跑到自己的西厢房时,正好看到薛神医在自己的房间里,用银针在给东莪针灸。原本提着的心,这会儿才算是真的放下来。他本打算进去看看情况,却在门口,就被药童给拦了下来。
“璟贝勒,师傅在给东莪小姐行针,请您稍后。”他很少说话,那是因为他不愿意或者说是懒得说话。他不喜欢和人交流,因为他发现许多人都很伪善,所以他喜欢和动物在一起。他跟着师傅游历大江南北,学了师傅七八成的医术,可惜依旧只是医动物,从来不医人。
璟贝勒这是碰上了软钉子,就算是真的想进去,这会儿也只能是耐心的等待了。那个薛神医的手段他不是没见过,那么作为他的得意弟子,这个药童也一定不是那么好惹的。他很识相的走到院子里的凉亭中,就这么静坐着等消息。
药童站在门口,外在看来,他只是这么笔直的站着,双眼都不会眨一下,犹如真人般的石雕。但际上,他的内心思绪万千,一会儿背着师傅写的方子,过会儿又开始想念自己养的那些动物。可他的脸上,依旧是一丝表情也没有。
两人就这么僵着过了有近一个时辰,璟贝勒感觉自己坐的腰酸腿疼,可是就不敢移动,至于原因,他也说不出来。反正等房间门开的时候,他都不能第一时间站起来了,只能是慢慢动动身体,等身子不那么僵硬了,才站起来。
薛神医看他奇怪的走路姿势,再看看自己身边的药童,顿时笑了起来。那种笑声很暖,一点没有之前的弑气:“哈哈,贝勒爷啊,小老二还以为你是个意志特别坚强的人,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还能被人催眠了!”
原来之所以璟贝勒会僵硬着全身,就是因为这个药童,除了他的血是毒之外,他还有能把人催眠了的本事。之前东莪第一次见到他们时,会全身僵硬到不能动,也就是因为他催眠了她。
“催眠?”璟贝勒这才意识到,这师徒两人,并没有表面看来这么简单。“哦,薛神医,东莪现在情况怎么样?”既然薛神医都说明了,那么他也就不再追究了。如今还是以东莪为重。
薛神医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然后微微叹气:“她的情况不是很好,这子盅是我硬逼出来的,所以她的身子现在还很虚弱。不过我会帮她调理好,这点你可以放心。只不过这次他们失败了,那么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的善罢甘休的,你认识的。你认识李月儿这个人吗?”
房间里,东莪还在沉睡着,大家也就不再打扰。薛神医觉得当务之急就是先和璟贝勒说清楚情况,不然两人防不胜防就糟糕了。他安排药童进去看着东莪,自己则和他说说具体的一些情况。
璟贝勒点了点头,然后请薛神医一起到凉亭中说话:“这个李月儿是陈澈的结发妻子,前几天才刚结婚。就这两天,发生了案子。这个陈澈才被抓紧大牢。可是我也见过这个李月儿,样子和一般,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只是看着很一般罢了,就像那假的绿意!”薛神医撩袍坐下。之前行针的时间有点久,时间也晚了,人就有些乏了。正好这个时候能说说情况,也算是让自己休息一下。
夜已深沉,月亮高高的挂在头顶,银色的光辉让周围的一切都闪着朦胧的寒光。璟贝勒甚至出现了一种错觉,他好像又回到了昨晚东莪在跳舞的场景,之前那些事情不过是自己的异想?不过这感觉也就是一瞬间,薛神医的话很快就把他拉回了现实。
他想起那个和真绿意一模一样的假货,不由得皱起双眉。“您的意思是说,那个李月儿也是假的?!”“不不,李月儿是真的,只不过她假装自己很平凡罢了。之前你猜测的没错,人就是那个李月儿劫走的。”薛神医看着月亮,心中也想起了一些往事。
璟贝勒被他的话给惊住了,一个小小的桃花县,最近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神秘人。一系列事情都围绕着的就是宝藏,难道真宝藏的消息已经有人泄露出去了!那么自己早晨送出去的碧玺佩,那不是很危险?
“他们是为了宝藏?不对,如果是知道宝藏,那个李知县不就有真的钥匙!为什么还要给我们?为了地图?”璟贝勒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薛神医只是仰头望月没有任何回答。于是他又继续说道:“东莪死了,地图不就更加没有消息了,这些都说不通啊!”
夜风带了阵阵凉意,也带来了更多东厢房那边的消息:“来人啊~柴房走水啦!快来人啊!”薛神医这个时候才转身,悠悠的说了一句:“走烧成这样了,你还不出门看看?”“只要东莪没事,这些都是身外物!”璟贝勒很清楚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好!希望你以后永远记住自己说过的这句话!”薛神医突然站了起来。抓住了璟贝勒的手,然后在他手心写下了两个字:皇上。然后撩袍走人。
璟贝勒呆呆的坐在亭子里,他脑子现在是空着的。薛神医现在应该不会骗自己,也不会拿皇上的事情与自己玩笑,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情,皇城里的人,已经知道东莪现在和自己的所在了。
他呆呆的望着明月当空,双眼被月光晃得都快看不清周围了,这才站起身来,向着房间走去。他们的明天会是怎样,他们还有没有明天,这些他一概不知。但是他知道,只要有她在,有没有那些身外之物全都无所谓,只要有她!
走进自己的房间短短几步路,但他感觉就像走了几个时辰一般久,脚步沉重的抬不起来。推门的手也像是灌了铅,他该怎么面对东莪,她醒来,他又能怎么解释这些事情。今晚的他注定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