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的声音在陈澈动人的话语中渐渐沉寂,此刻,众人看着那相拥在一起的两个消瘦的身影,竟有些说不出的感触。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鼓掌的声音传来,陈澈与东莪这才反应过来此刻的环境,两人分开一段距离,看去,只见陈灵儿与魏冬瓜,许严,小张,还有几个店里其他的伙计正站在一边鼓掌。
东莪心中幸福无比,嘴上却严厉道:“去去去,都干活儿去!”
“嫂子,”陈灵儿跳到东莪身边,笑道:“你以后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嫂子了!”
东莪刻意板着脸道:“怎么,以前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冒牌的?”
“嫂子,”陈灵儿说不过东莪,只好嘟囔着向陈澈抱怨,“哥,你看嫂子……”
众人“哈哈”大笑间,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待围观群众散后,陈澈东莪携手,转身准备进明心轩。谁知一转身,门口靠着门框站着的人影让东莪心中一寒。
只见陈母靠着门框站着,眼神冰冷地看着东莪与陈澈二人,那一双眼睛里没有半分感情可言,冷到了极致,东莪不禁心中打了个寒战。
“伯母……”东莪张了张口,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好一会儿,陈母将目光转向陈澈,冷冷道:“澈儿,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娘,我……”陈澈看向东莪,眼中的惊慌失措瞬间变成了坚定,转向陈母,一字一句道:“娘,我和东莪都是真心的,这世上千错万错,可真心不会错,娘,不管你答不答应,孩儿这一生,非东莪不娶,可是孩儿与东莪,需要娘的祝福。”
陈母吸了一口气,眼中渐渐升起薄雾,看着东莪,“东莪,你跟我来。”
东莪迟疑着点点头,走上前去,陈澈也想跟着,被陈母制止了,“你就在店里帮帮忙吧,别跟着了,我想和东莪单独说些话。”
陈澈讪讪地停住脚步,担忧地看着东莪跟着陈母的背影上楼,转角处,东莪转过身来,看了陈澈一眼,示意他安心。
陈母带着东莪到了她的房里,东莪随后跟着进去,关上房门,微微低垂着头,面对陈母恭恭敬敬地站着。
陈母没有坐下,看了东莪一眼,绕着自己的房间打量。这间房间是东莪为她精心布置过的,东莪知道陈母不喜花哨,房间的一切布置看起来都简单大方。陈母来到置放香坛的一角,这里放了一些檀香,这是东莪在知道陈母睡眠不太安稳的时候,亲自为她买来的,檀香具有安神安眠的效果,自从在睡觉前点上檀香后,她的睡眠比从前好了许多。陈母伸出手拨弄了一下仅剩不多的檀香,原本充满淡淡檀香味的房间似乎更加香气扑鼻了,陈母深吸一口气,似乎很享受这个味道。
陈母似有意或无意地淡淡地开口,“檀香不多了!”
东莪愣了一瞬,随即应道:“待会儿我上街为伯母多买些。”
陈母点点头,在桌子旁坐下来,示意东莪坐到自己对面。
“东莪,”陈母看着东莪,道:“我们陈家,虽说如今败落,可我们家也不比一般平民之家。陈家就澈儿这一个儿子,他的媳妇是什么人,什么来路,我这个做娘的当然必须知道得清清楚楚,你说呢?”
东莪点点头,她自然明白陈母的意思,自己从京城一路逃过来,只说是陈澈的朋友,却没说自己到底是何身份,家中有何人,别说陈家,随随便便一户人家也不会对这置之不问的,可东莪不知怎么开口,到底不能直接说是逃出来的大家子弟。
东莪想了想,缓缓道:“伯母,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家世代为商,生活富裕安康,可天有不测风云,前些年,家中生意开始败落,父亲离世,更是让一个大家庭没了依靠土崩瓦解。前些日子,我娘过世了,上门讨债的人要将我卖至青楼,恰逢上京赶考却没有考中的陈澈从边上路过,带着我一路逃离了京城,我这才万般无奈之下到了这桃花县,伯母,还望您收留!”
东莪这一番说辞编造得天衣无缝,陈母定定地看了她良久,挑不出她话里的任何破绽,才道:“我能收留你什么?现在我陈家统共三口人都在你的收留之下。”良久,陈母又补充了一句,“你很不简单,难怪澈儿会喜欢你。”
“伯母……”东莪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行了,”陈母摆摆手,“我有些乏了。”
东莪虽然心里很失落,但还是躬了躬身子,“那伯母您好好歇着,我过后再来看您。”说完恭敬地要退出去,刚到门口还未转身,却听到陈母沉沉的声音,“等等!”
东莪停住脚步转过身,依旧低着头,“伯母还有何吩咐?”
“你以后跟我说话不必这么客气,”陈母的语气比先前柔和了许多,“你是个好孩子,做我陈家的媳妇儿是澈儿的福气,是陈家的福气。日后有你在澈儿身边,我死也瞑目了!”
“伯母……”东莪心中一动,抬起头,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高兴,“谢谢伯母成全!”
陈母脸上也终于舒展开了笑容,“澈儿这孩子孝顺,善良,什么都好,就有一点,倔,我相信你也了解,所以你一定要在他身边多提点着他点,尤其是李家这桩婚事。上次李家母女的架势你也看见了,那样的姑娘怎可进我陈家?可是郎无情妾有意,李月儿心眼太坏又一心都在澈儿身上,就怕澈儿处理不好会惹来大麻烦。”
东莪明白地点点头,“伯母请放心,我和陈澈一定会将这事处理好的。”
东莪退出陈母的房间,刚下楼,陈澈便焦急地迎了上来,“怎么样了?我娘都跟你说了什么?”
东莪看着陈澈那焦急的模样,有心逗他,便装作一脸悲伤的道:“伯母说,让你娶你自小订过亲的李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