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慢慢地将手电的光线打到那个“人”形身上,绍康这才看到,原来墙底下坐的是一具人形枯骨,绍康长长地缓了口气,回过头看着秦岭,生气的质问道:“老秦,你是不是早就看到这具骨骼了?”秦岭点了点头,说道:“我在想这堆枯骨坐在这里至少也有几百年了,几百年前这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说着带着龙绍康靠近了那副已经干枯几百年的枯黄骨架,只见整副骨架倒是还算完整,这说明几百年前的这个人是自愿坐在这里守着整座墓穴死去的。而他的手臂却是一直举着的,右手臂骨里面还别着一根赤金包裹的紫藤细鞭,从里到外长有一尺七寸。左手骨的手腕处悬着一个紫金色刻满满文的铜鼓圈,直径也有八十多公分。支撑整付骨架盘膝而坐的大腿骨和腰部骨骼低下也落满了八个紫铜铃,铃铛上也刻满了经文。顺着骨架的手臂远望去,却是一堆杂乱的骨头铺满整个甬道地面。秦岭看了一眼绍康,问道:“看出什么了没有?”绍康慢慢收起了猎枪,摇了摇头说道:“不就是一副死人的骨头架子吗,有什么好看的?”秦岭笑了一下,说道:“你可别看不起这幅骨架,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可是几百年前的古萨满教老巫师,也就是现在东北跳大神的祖师爷。他右手里的东西叫做‘赶仙鞭’左手里的东西叫做‘文王鼓’,那堆杂乱无章的骨头有可能就是用来祭祀用的牲畜,而古萨满巫师敢血祭自己用不死的灵魂来守卫陵墓,只能说明这个地方是被吓了诅咒的。”说完,认真的看着绍康。龙绍康浑身一哆嗦,说道:“老秦,你可别吓唬人,这萨满巫师的诅咒我可听说是很灵验的。”秦岭没有回答绍康的提问,继续用手电按照那堆骨架上直竖着的赶仙鞭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在骨架头顶的墙上,深深地刻着一排满文,绍康走过去,细细的看了一会,不禁浑身微微战栗,仿佛有一条怪蛇在自己不经意间钻到了身体里面,并且正在狠狠的噬咬着自己最深处的灵魂!秦岭虽然也通满文,但是不及绍康在这方面精进,因为龙绍康天天在古玩店住着,对各种文字都有研究,所以满文也不在话下。秦岭看到绍康一脸的惊恐,忙问道:“绍康,怎么了,上面到底写的什么?”绍康一字一顿的念道:“龙兴凤舞,擅入者死。”念完两眼直直的看着秦岭。秦岭稍愣了一下,立刻问道:“绍康你相信吗?”绍康不自主地往后倒退了两步,伸手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总算清醒的许多,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骂道:“姥姥的,我今天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咱俩大活人还就被这一堆死人骨头给吓住了,这可真是笑话。”说着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怔了怔精神。秦岭本来就是要试探一下绍康的心理承受能力,现在看来一切都不用担心了。秦岭看着绍康,说道:“那我们可就进去了。”绍康把猎枪干脆扛在了肩上,一拍连褂子都没穿的胸脯,说道:“都到了这里再不进去,不是显得咱爷们太窝囊了吗?”秦岭看了一下手电,手电的光线已经成了橘黄色,后面深深地甬道不知还有多少危险在等着他们......
绍康和秦岭两人越过萨满巫师的骨架,仔细地走在那堆杂乱且又让人不寒而栗的祭祀牲畜的骨头上,小心地趟了过去。再往前走又是一处青石台阶顺延而下。秦岭将手电关掉,以便让自己尽力适应这黑暗诡异的环境。
“老秦,什么情况?”绍康看到秦岭关掉了手电,在后面问道
“再往前走又是一处青石台阶,等一会你跟在我身后,还是不要跟得太紧,仔细听我走过去的方位,千万不要出错。”秦岭仔细的对绍康嘱咐道
“我说老秦,你们平常考古也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吗,这得有多少考古工作者不吓出心脏病来啊?”绍康不知怎么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才不是呢,平时考古,你什么时间见过两个人进古墓的,这既不符合常理,也不安全,更不符合考古发掘的限制条件。再说了,平时都是一帮人一块进古墓,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考古工作,即使完不成也会有大量的保卫人员仔细看守,准不会给浑水摸鱼的盗墓分子可乘之机。最主要的平常都是‘大揭顶’势的考古,哪会像现在这么黑咕隆冬的。我们两个要真是给墓主人在这里陪了葬,说不定多少年之后人家还会说我们是盗墓贼呢。”说着话,秦岭揉了揉眼睛,恍惚能看到黑暗中的一些影影焯焯的影像了。
“那依你的经验,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墓葬的那个地方?”绍康继续问道
“如果有巫师守门,那我们就应该是在进入墓葬地宫的主道上,如果没有错,再往前走就会进入地宫,看到整个墓葬的陪葬品和墓主人的寝宫了。前面那道石门相当于一间密室,但是真正的墓主人寝宫应该还在后面。而这个上下的甬道宽度也就正好将棺椁抬进来,寝宫的墓门和密室的石门都是后来关上的。”秦岭又看了看黑暗中的甬道,感觉眼睛已经适应了这种黑暗,对绍康摆了摆手,接着说道:“一切都是猜测,等再往前走就会真相大白的。”说着话,又用脚仔细地搜索者,慢慢下了第一节台阶。
秦岭在心里默默的数着,又是九十五级台阶,似乎与刚才的台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这一路下来的石墙却没有了向刚开始那样的平整,反倒是多了许多像刀片一样突兀的尖石块,即像是自然生成又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一路走来秦岭和龙绍康走的战战兢兢,小心谨慎。尽管这样,两人身上的衣服还是完全被划烂了,浑身上下也是像被利刃割过的一样,伤痕累累,皮肤上全是鲜血淋淋。两人疼得就像蚂蟥钻到肉里一样,不停地冒着虚汗。
终于又走到了台阶的尽头,两人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了一点。可是气还没有喘匀,秦岭一抬头,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前面还是一堵石墙。秦岭无奈的从裤兜里掏出手电,打开开关,橘黄色的手电光一下照在石墙上。绍康已经到了秦岭的身后,当手电光刚刚打到石墙上时,绍康猛一抬头不禁惊喜地喊道:“门,是一道门。”秦岭被绍康这一喊,也是浑身一激灵,仔细往上面看去,可不是一道极漂亮的石门。精美的浮雕图案从上而下布满门面,金黄的三十六颗铜门钉横四竖九整整齐齐地镶在上面,周围彩绘的祥云瑞兽也是活灵活现让人惊叹。整片石壁合为一体的天然门框将两扇精工细琢的石门紧紧地箍在后面,给人一种雄浑和威武的立体感。
龙绍康看到秦岭正站在石门前发呆,伸手推了一把石门,但是石门却纹丝没动。秦岭像是被从睡梦中惊醒一样,看到绍康没有推动石门,又用手电看了一下四周,也没有发现什么诡异。秦岭也横下一条心,将手电的尾部叼在嘴里,腾出双手要和绍康一起将这道石门推开。两个人四只手实实地顶在了石门上,拉直腰身双肩下压,脚下蹬着贴脚用力的地方,使出吃奶得劲很推着石门。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人只有真正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才会放手一搏吧,也许只有不停的往前走才会走出这可怕,深远的地下隧道。
两人都在集中精力推门,龙绍康猛然就感到肩头被拍了一下。绍康一个闪念打入脑海,不禁浑身一抖:这甬道里只有自己和老秦两个人,老秦就在自己的身边没有机会拍自己,自己更不可能吓唬自己玩,莫不是这隧道里还会有第三个人,可是一路上也没发现还有谁啊。绍康这次下了死心:不管是谁,先下手为强。电光火石之间,绍康猛然回头,却见一张死灰色的脸正在怔怔地与自己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