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上一次,朕用了多大的努力才忍住的?”皇上轻拍着她,回忆起之前,大有种忆苦的感觉。
容菀汐听着,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赌气道:“我怎么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和我又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为了我才忍着的。”
“菀汐……不是为了你,朕还能为了谁呢……”皇上轻叹道,“你这般聪慧,怎么在看待朕的情意上,却这般糊涂呢?到如今,难道你还不懂朕的心意吗?”
皇上长叹一声儿,这一声叹息里,带着无奈、却又带着些许甜蜜:“朕的心,早就是你的了……任你诸般践踏,朕可曾埋怨过?给你的,就是你的,虽败无悔。”
容菀汐静了片刻,嘴硬道:“哼……说得好听……如此你倒是说说,上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你这边说着在意我,那边却又为了顾及着她的想法而……而羞辱我!谁敢信你的鬼话?”
皇上将容菀汐抱得更紧了些,笑道:“你啊……精明起来,十个男人也不及,糊涂起来,却是连三岁的孩童也不如。你自己想想,上次都到了那个份儿上,朕若不是真心在意你,何以让自己那么忍着?索性图一个自己痛快,不就行了吗?”
“我才不要想,疼着呢……我就想要睡觉,你别打扰我了……”容菀汐说着,又要挣脱皇上的怀抱。
皇上忙将容菀汐揽住了,笑道:“好好好,你最辛苦了,朕怎么舍得让你动脑筋呢……朕给你解释,你就只管听着便好。”
“这还差不多……”容菀汐恼的快好的也快,又小鸟儿一般依偎在皇上的怀里。心里,却还是有些难过。
激情退去,理智重新回来,容菀汐并不知道皇上要说的、说出来的,到底是真是假。
“上次朕之所以会中途停下来,只是不想没个说法儿地冒犯了你。在朕心里,你我之间少了洞房花烛,这是平生一大憾事。朕希望,你把自己交给朕的时候,是在你与朕的洞房花烛之夜,而不是随随便便的哪一天。菀汐……朕很珍视你。”
皇上轻拥着容菀汐,缓缓道来。容菀汐静静地听着,只觉得他的声音如此醉人,怎么听也听不够。至于这一番解释的真假,她已经不能分辨了。
“菀汐……朕不能说朕的心里没有她,只是对她的感情,再不是男女之情。朕对她,只是不忍和挂牵罢了。菀汐,朕愿意今生只对你一人好,你愿不愿意信朕?”皇上低低的话语响在容菀汐耳边,弄得容菀汐连想都没想,就想要点头说“好”。
但好在,还没有糊涂得太过。在刚要这么做的时候,立刻制止了自己。
而是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待我好?怎么个好法儿呢?毕竟你待身边所有的女人都很好。”
“你想要什么?”皇上认真地问。
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准备好了要给她,所以才会问出口。
“我想要的啊……”容菀汐轻叹一声儿,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他。
看着这满室温暖的红色中的某一点,认真地说道:“一生一世一双人,相看不厌到白头……你能做到么?”
自嘲地一笑,又重新缩回到他的怀里,道:“罢了吧……且走且看吧。对我,你的确已经尽了力。”
她知道,以他的风流性子和帝王的身份,想要做到一生只要她一人,实在太难太难。但是在他所能做到的,对一个女人的用心、真心上,他给她的,的确已经够多。甚至于……或许吧,至少从现在看来,他对她的用心,真的超过了秦颖月。
“你就这般不相信朕……”皇上将她抱得更紧了,半晌,郑重道,“朕答应你。”
容菀汐一怔,真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朕答应你了,你反而不高兴?”皇上笑道。
容菀汐直接坦然道:“不是不高兴,是不敢信呢。”
“哎……你啊……”皇上无奈地叹了一声儿,道,“真是让朕没办法。好啦,你相不相信是你的事,做不做,是朕的事。朕只问你,若朕愿意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无论是心还是身,都再也不碰旁人,你可愿意也做到如此?”
“你说什么呢?我岂是那般不守妇道的人?也不能像秦……也不能跟了你之后再跟旁人啊,这不是糟践我自己嘛!若是你有一日不要我了,我到深山老林里开一个尼姑庵,做尼姑去好了!”
“噗……”皇上笑道,“为什么要开一个尼姑庵?国中尼姑庵这么多,随便挑一个不就行了?”
“我不想受人管着。”容菀汐道。
皇上敲了下她的头:“一看你就没有清修的心。出家人六根清净,岂会计较这些?”
“我只是找个的地方躲着去罢了!毕竟是女子,难道我还能开间寺庙不成?”
心里却想着,要是有一天你真不要我了,我有命去深山老林里开尼姑庵,这也是我的福气。怕只怕,连开尼姑庵的命都没有。你不要我之时,便是我丧命之时。
“朕怎么舍得呢……”皇上笑道,“即便是在宫里,朕都生怕你受一丁点儿委屈,岂能让你到深山老林里去?”
“啧……”皇上忽然半撑起了身子,笑道,“险些被你饶了进去!朕说的,又何尝是你的身子?你是个什么性情,难道朕还能不清楚吗?便是拿刀架到你的脖子上,你也断不会做出不贞的事情来。朕问的,是你的心……”
皇上很是郑重:“菀汐,朕愿意将心交与你,你可愿意将你的心交与朕吗?菀汐,你可愿意再不念着二哥?”
容菀汐想说,我什么时候念着了?但见他如此郑重的神色,也不好和他玩笑着,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了声:“自然。”
“好……”皇上紧紧抱着她,道,“只要你说,朕就愿意相信。”
听得容菀汐好生委屈,心想,这还用我说吗?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但忽地转念一想,觉得……其实此时皇上的心里,是不是也很委屈呢?譬如此时他待秦颖月的心,到底还似不似从前,难道还用他说吗?难道她看不出来吗?
可是,她真的看不出来……
他的解释和保证,她愿意相信是真的,但却不能因此而认为,这一定是真的。还是之前的那句话,且走且看吧。但愿她与他,真的能如今日这般、能如此刻这般,始终紧牵着手、紧连着心。
一夜梦好,次日天还未亮,容菀汐便被一阵穿衣的窸窣声给吵醒了。揉着眼睛看向皇上,皇上正站在窗前,背对着她,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将她给吵醒了。
容菀汐强撑着困意轻轻起身,起身之时,不免牵动了昨晚的“伤口”,疼得轻轻“咝”了一声儿。
皇上听得声音紧忙回头,带着自责地关切道:“是朕吵醒你了?”
“没有,早该醒了……”容菀汐轻描淡写地说着,心里却是暗暗自责。原本是想要悄悄到他身后去服侍他更衣,可是却露了馅儿,这下可是让他一点儿惊喜也没有了。
但还是轻轻来到他身后,很温柔地帮他系好这身小太监服的腰带。皇上撑着双臂不落下,由着她服侍,笑道:“你若是能每天早晨都这般服侍朕更衣,那可多好呢。”
“你不来嘛……你若来了,我岂能让你自己劳累着?连这点儿事都不帮你做,也是太不尽本分。可谁让你不给我这尽本分的机会呢。”容菀汐娇声嗔怪道。
觉得自己的声音,真是……有够矫情的啊!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在他面前,就不能好好说话了呢?
像以往那样不冷不热的,不好吗?
“好,你可记着今日这番话,别回头儿不认账了。”皇上回身,刮了下她的鼻子,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快回床上去歇着,睡饱了再回去。”
“已经睡够啦,我和你一起回去!”容菀汐却是拽着皇上往梳妆台前走,将他按在了圆凳上:“我给你梳头。”
“你真不困啊?”皇上盯着她惺忪的睡眼,追问道。
“怎么这么啰嗦呢……头摆正了!”容菀汐推着他的头,让他将头摆正了。
拿着梳子,从他的头顶向下,缓缓梳到发尾。
其实皇上原本只是想要把头发胡乱塞到小太监的帽子里就完了,觉得根本没有把头发梳顺溜的必要。但是现在不同啊,有人服侍嘛!
正在享受着呢,忽见容菀汐将他的头发一股脑儿地攥在了一起,胡乱揪起来,用束发带扎上了。然后,利落地给他扣上了小太监的帽子。
“好了!”容菀汐拍了下他的帽子,大功告成一般。
天知道此事皇上有多憋得慌!一腔热血已经涌了上来,却是这般憋在了心口里,上不去下不来的,只能一口喷出来才痛快了!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啊?反正你回去还得梳,弄得那么顺溜干什么?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得早点儿回去呢!”容菀汐边说着,边胡乱抓了下自己的头发。打算如法炮制,也像对付皇上那般糊弄了。
“行行行……你说的对!”皇上起身,将容菀汐按在了圆凳上。自我催眠似的重复道:“你说的对,是这么回事儿,不要浪费时间嘛……”
但你好歹给朕多梳几下啊!这般敷衍朕,有没有诚意啊!害得朕白感动了!
“哎哎……你要干嘛?”
“礼尚往来,礼尚往来嘛!”皇上说着,一只手按着容菀汐,一只手操起了梳子,生怕容菀汐逃了似的。
容菀汐知道他要干什么,也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小心翼翼,因为她之前拒绝过他。但现在,在她把自己交给他的第一个清晨,他还有这个为她一梳到白头的心,她的心里,只剩下感激与期待。
不管未来如何,此刻,她感念他的心、感念他的情。
前路如何难知晓,且俱心爱,共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