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知道你要出国的消息了吧？”楚荆走后何崇问道，“你为什么要出国，还故意推迟招博士生的时间？”
“没有什么原因，就是想去。”石勂谦淡淡的回答。
“好，那我再问你，你当时答应和她看电影算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何崇接着问。
“能不能别问这些了，你现在应该关心的不是我。”石勂谦平静地说。
“呵！行，既然你一直都躲避这个话题，我也不问了。其实这些也都不重要了。”何崇若有所悟的冷笑一声，“不过，我是没有能力关心她了，她根本就不需要我。”
“是吗？你也不需要她了吗？你真的能做到再也不管她了吗？那你今天来这里是干什么的？”石勂谦问。何崇低头不语。
“你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我的信了吧，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石勂谦说道，“大概半年前吧，她跟我说已经知道何梓瑔的事了。她说，她觉得我最好不要再给梓瑔写信了。我才恍然大悟。记得那年我在国外当交换生，听说你不但没有参加少年班的选拨考试，连名字都改了，我就觉得不对劲。等我回来时，你已经性情大变，再也不是我认识的梓瑔了。我很心痛，很惋惜，尤其是知道了你在国外的生活之后。我决定通过这种质朴的方式，提醒你，希望有一天你能做回到那个阳光，上进，积极的何梓瑔，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会看信的，会被打动的，会回头的。我坚持了快十年，可是那天听了她的话之后，我才幡然醒悟，原来过去的梓瑔再完美，他也是活在欺骗里，活在谎言编织的美梦里，他只会给现在的何崇带来痛苦和负担。既然如此，那有什么可眷恋的呢。所以你想做何崇，就好好地做吧。”
何崇听了，眼眶湿润，用握着拳的手堵着嘴。石勂谦看着他，微笑道：“其实你早就开始改变了，不是吗？那次在纪委办公室，你的表现真让我又惊又喜。还有你去见旁边大学书记的时候，事后他们都惊讶你到底是谁。当一个知情人说出你的身份后，他们简直都不敢相信你就是传言中何厚松的那个不学无术的儿子。谁说你不学无术，这个词从来就不应该形容你，你本来就是个有抱负的人。何崇，既然有不甘心，就努力争取吧！不管对事，还是对人。”
“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当年送你的那块玉，你说在离家出走的时候丢了。真的是丢了吗，还是你扔了？要真是丢了，你若有心找回来应该也不难吧。八成是你当时心灰意冷什么东西都拿来出气了。”
何崇低头不语。
石勂谦笑道：“不过也没关系，我现在找到那块玉的下落了。”
“你找到了，在哪里？”何崇问。
“我不告诉你，”石勂谦笑着卖了个关子，“就当是对你这么多年糟蹋我心意的惩罚。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你走吧，我还有事呢。”
楚荆并没有去包扎，只是坐在校医院附近的亭子里，盯着伤口发呆，看着两股红色的液体从血孔里慢慢流出来，等到它快滴下来时，便用大拇指抹开。
“怎么不去包扎啊？”是何崇的声音。楚荆赶紧握了拳头，头却没抬。
“是因为石老师要出国的事吗？”尽管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何崇还是这样问。
“不光是出国，我现在连继续做他的学生都不可能了，就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了。他是故意的。师兄，石老师说他要反省，他是觉得我给他带来太多的麻烦了吗？所以才故意延迟带博士生的时间。他是有意不想让我继续做他的学生了，对吗？”楚荆说着，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我知道我工作做得没有闵清姐好，可是我真的一直在努力啊，他也是鼓励我的，夸过我的。他现在说反省，其实就是反省看错我了。”
“你做得并不比胡闵清差，石老师也一直是认可你的。无论在谁的面前，对你他从来不吝惜夸赞之词。”何崇说道，“只是他有自己的安排和想法罢了，你不用想太多。况且我早就告诉过你，你不可能以学生的身份常伴他的。”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早就应该离开他的，在那次流言事件发生之前我就应该离开他的。可是我就是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这是怎么回事？”
“让我帮你忘了他吧？”何崇突然说道。楚荆抬起头，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带你离开这里吧。我们去新加坡，你不是说喜欢那里的海吗？我陪你去。”何崇蹲下来握着她的手，楚荆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何崇微微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不是说希望我做一个更好的何崇吗？我决定听你的。你也听一下我的好吗？我知道新加坡一所大学的华文研究所招助教，我就去申请那个职位。你也申请那边学校的博士吧，你肯定行的。我们一起努力看看，等你毕业了，我们再回来，怎么样？”
“我说过这样对你不公平。”楚荆说道。
“没有什么不公平的，我又不是让你做我女朋友。我不是要勉强你，只是想以好朋友的身份陪着你罢了。”何崇笑道，“不过在最好的年纪爱上错的人就像在大白天走岔了路，只要回头随时都能看到正确的方向。如果哪天你回头了，我也不介意你退而求其次，我就在那里等你。我也不在意你心中一直有一个石老师，你可把对他的情感酿成酒，存在心里。那就让我做你生命里的水吧，在你的心最干涸的时候陪伴你，滋润你。如果你后来又爱上谁，你随时都可以离开的，我一定不会阻止你。只要现在你愿意让我陪着你。因为我真的很爱你，你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
“可你不是要去北京了吗？”楚荆哽咽道。
“我从来没想要去那里，我放不下你。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生命中最明亮的那抹色彩，我无法对你视而不见，更不能丢下你不管。你答应我好吗？只是让我陪着你而已。”
楚荆早已泪眼婆娑，此时忍不住放声大哭。
“你不要哭啊，你这样我都分清楚你是因为要离开石老师难过，还是被我的话感动了。”何崇说着，伸手帮她擦去泛滥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尽。楚荆便趴在他的身上，抱着他，更泣不成声了。
“手还疼吗？”
“疼，好疼。”
“那去包扎一下吧，我陪你。”何崇抱着她轻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