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人的轻功很不错。
手里拎着这么重的包袱,竟然还能够飞檐走壁……只是苦了侯爷我,被拎着后领,吊在半空,就像一只被老鹰抓上天的兔子那般无助。
“呃,这个这个,壮士啊,你想带我去哪里呀?我只是个小官,不值钱的,我……我告诉你一些大官的地址吧,你去抓他们,他们可比我值钱。”我尽量让自己放平心态,拿出与虎谋皮的勇气,跟健步如飞的秀美男子谈条件。
良久都没有得到回应,我以为这厮不理我,可半晌后却听他说了一句由衷的评价: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无耻?”
“呃……。”我慎重的回想道:“不止一个。哈哈。”
“……。”
唉,话不投机半句多,侯爷我注定跟这种没有幽默感的劫匪产生不了天崩地裂的共鸣了。
我以为那厮会把我掳到荒山野岭,杀人****,最起码也要象征性的打骂一番吧,这才符合绑匪的特征不是,可是,这厮估计已经从侯爷我威武的外表之中看到了无能为力——唉,一个像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肉票,就算不绑起来,又能有多少威胁呢?埋头看了看绑在双腕上的麻绳,侯爷我惆怅不已,我……该谢谢他的高看吗?
被拉着走了会儿,那厮将我带到了市集之中,骤然看到这么多同类,侯爷我顿时缓过神来,像只招财猫般抬起双手,问道:“啊,那个那个,我叫武纤纤,请问壮士……。”
看他秀气的背影,侯爷我一时拿捏不准该问他‘大名’还是‘芳名’。
那厮斜眼瞥了我一眼,冷冷道:
“独孤桀。”
啊,果然就是那个八百两黄金的副教主,侯爷我再一次从心里鄙视了一番铁公鸡金老大,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知道侯爷我被绑架的消息,哈,最好急死你!
“啊,原来是独孤壮士,真是幸会幸会!”侯爷我口不对心的对他表示了一番恭维,然后四周看了看,问出了实际想问的问题:
“我们这是去哪里?”
看方向,这货好像是要去正前方的‘汇通银号’,果然是月入八百两黄金的高级保镖啊,随便上个街都要先去银号……
不过,你丫去就去,只要说一声,侯爷我自然不会跟着,可是,你有必要把侯爷我像是锁牲口那般,锁在银号门口的拴马桩上吗?看着同列的马匹投来的眼神,侯爷我欲哭无泪。
独孤桀从银号出来,又神色如常将我牵着去了一家开在巷子里的客栈,轻车熟路的跟掌柜要了一间上房,然后就把我送了进去,我老实的坐在床沿上,看着他洗完脸,晾完帕子,又拿起一旁的长剑……看样子像是要出去。
出去就出去吧,所以说,猪贱一刀子,人贱一辈子。侯爷我就是世间‘贱人’的总代表,在他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我怎么就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你要出去啊,不怕我跑了?”
“……。”
那厮回过头来,在我脸上看了好久,大概是在判断我是否有神经病之类的毛病,淡定自若的从怀里掏出一颗翠绿色的丸子,塞入我的口中,确定我咽下去之后,才挥剑斩断了捆绑着我双手的麻绳,冷道:
“等我回来给你解药。”
那丸子是什么,侯爷我就不多问了,太伤感了。
原本有个很好的逃跑机会放在侯爷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之后,才后悔莫及……
侯爷我在房间里转来转去,遇见角落就蹲下抠喉咙,想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可是那丸子显然是高级货,入口即化,根本吐不出来。
正失落之际,隔壁房间内却传来两道低哑的男声:
“顾兄,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劳沈兄久候,我也是摆脱了家中才能赶过来与沈兄相会的。”
“难为顾兄了,久候之言莫再提了,愚兄等的甘之如饴。”
“……。”
侯爷我静心凝听,这两个男人的对话怎么听起来那么暧昧?让侯爷我想起坊间的一个笑话,两个男人夜间相会,一人说:我老婆睡了。另一人说:我老婆也睡了……基情无限……
冲着这一点,侯爷我怎么也要看看这两个人长什么样子了。
从房间走出,偷偷的来到隔壁房门前,鬼鬼祟祟的在门纸上戳了个洞洞,向内窥去。
的确是两个男人,看衣着装扮,还都是富家子弟,正对着门口的那个人我没见过,不过,侧面对着门口的男人,却怎么看怎么眼熟……
侯爷我在脑子里转了转,啊,是了,是顾相恭,老大候候的兄长,名字首先就够特别——顾相恭,顾相公!简直占尽了天下人的便宜,从前侯爷我威风的时候,见过他几面,所以有些印象。
没想到哇没想到,顾相门庭多忠良,竟然也会出现‘相公’这种‘搞基’之辈……
只见顾相恭从袖中掏出一副半臂长的卷轴,神情慎重的送到他的好基友手中,那基友一见卷轴,立刻喜笑颜开,迫不及待打开,从我的角度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基友很满意。
正纳闷那卷轴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客栈楼下却传来一阵纷乱的声音,没想到侯爷我初次偷窥就遇上官府扫黄,这,这,这也太及时了吧。
“官爷,小店哪里有什么反贼啊,真是冤枉啊。”店小二一边阻拦官兵上楼,一边哭诉。
侯爷我站在栏杆旁,探头看了一眼,却是是一队五十人的官兵想要上楼搜查,从小孔之中看到基情四射的顾兄和沈兄乱了手脚,慌慌张张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将卷轴藏到了床帏内侧,以帐子盖住,然后那沈兄便打开了客栈的后窗,唰的就跳了下去。
顾相恭急忙走向房门,侯爷我赶忙站直了身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在顾相恭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关上了我的门,靠在门后,侯爷我按着突突直跳的心房,侧耳聆听外头的动静。
那官兵显然是认识顾相恭的,但认识归认识,顾相恭毕竟没个官职,在为首官兵的坚持下,被搜了身才放他离去。
侯爷我立刻脱掉了官府,散下发丝,躲到被子里去,待官兵踢开房门的那一刹那从床上坐起来,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官兵们要找的反贼显然是个男的,见我是女的,也就没说什么,走了。
侯爷我穿好了衣服,从隔壁房里拿走了卷轴,藏在宽大的袖口,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客栈。
确定远离客栈之后,侯爷我一路发足狂奔,生怕撞上出门的独孤桀,跑了一阵,觉得还是不妥,侯爷我穿着官服奔跑的模样实在太过招摇,独孤桀若有心找我,随便在路上问问人就知道了,要是被他顺藤摸瓜找到了侯府,那我不就危险了?
这么一想,侯爷我立刻停下了脚步,在集市中雇了一顶轿子,舒舒服服的让他们给送回了侯府。
下轿后,我刚想让门房找阿福来付钱,却遇上了正巧从商号回来的老二,这只铁公鸡,侯爷我现在看见他就有气,对他冷哼一声后,自动自发的抢过老二的钱袋,便将轿夫钱付掉了,然后剩下的——自然充公,往怀里一揣,对老二露出一副‘有种就来拿’的嚣张态度。
老二好笑的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对我伸出一只手,侯爷我看着他的手,猛地就想起了昨夜记忆中的缱绻温柔,红了脸,嚣张的态度立刻收敛,有些难为情的牵上了他的。
两人一同入府,一派举案齐眉的祥和画面将闻讯赶来的阿福震慑住了。
走了一半,老二说让我今晚去他的院落里睡觉,侯爷我刚想回答,却猛然想起一件事,乖乖,怎么能把这件事情忘了呢?
甩开老二的手,就往霜月苑奔去。
老四啊老四,你可千万要在家啊,不然侯爷我的小命可就难保了啊。
想起肚中那入口即化的绿丸子,侯爷我恨不得爹娘多给我生几条腿,好让我四脚发蹄,奔向老四的怀抱……
药庐里老四美人的身影如仙人临世般玉树兰芝,我家老四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那么无懈可击,侯爷我每回看到他,都难以抑制心理和生理上的冲动,如果不是因为无能为力,侯爷我真想把老四就地正法,才不管他呼天抢地,叫天叫地。
老四正在熬药,看到侯爷我闯入药庐,只是抬了抬眉眼,便冷飕飕的说道:
“不过一晚,你又从哪里招惹了脏东西回来?”
“……。”
所以怎么说,我家四儿是神医呢?光是一眼,就看出了侯爷我百转愁肠中的不对劲,恬着脸,巴巴的蹭过去,几乎就是克隆阿福的宠物——旺财的标准表情——贱兮兮的对老四笑道:
“嘿嘿,已经吃下去好一会儿了……。”
老四冷哼一声,将药罐子从炉子上取下,放在一旁,然后让我坐到药庐栏杆上,侯爷我举一反三,伸出了柔嫩的手腕,供老四把脉。
老四牵过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凉凉的手指刚按上我的脉搏,还没开始诊断,他便猛地将我手臂拉至他眼前反复观望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似的。
侯爷我心急如焚:“四儿,咱要调情晚上来,现在还是先把脉吧。”
老四将我手臂转了好几圈之后,才愤愤的甩下我的手,冷冷说了一句话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药庐:
“哼,既然敢背着我偷腥,那又何必来找我救你?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