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剩下的路途一切都很顺利,我们在天刚擦黑的时候,就进了裴忠所在的地级市里,这个地级市比那个小县城应该大很多倍,无论是从规模还是从气氛,都有天壤之别。
这个城市并不是山间的盆地,而是座落在山上,但这里的山势比较平缓,马路虽然起伏很大,但也四通八达,车水马龙,在高峰时期,好像还有点塞车,完全是一个现代化的城市。
可能因为是由于地理原因,这座小城里没有特别高的大楼,大都在十层以下,在一些街道上,还有一些平房和院子,那些院落如同城市中的一片绿洲,显得宁静安详,让喧闹的城市,增添了一种别样的特质。
我们先找了一个宾馆安顿好,简单吃了点晚饭,就动身按王教授提供的地址,去找那个裴忠。因为王教授的地址写的非常清楚,区、街道、门牌号都有,我们觉得应该很好找,但没想却节外生枝,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我们意料。
等我们找过去后,发现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空地,向周围的住户打听了一下,才了解到原来在一年多之前,那里确实有好多院子,但后来由于城市规划,那些院子都被拆迁,当然住户也都搬走了,这让我们扑了空。
不知为什么,在来这里之前,我就有点预感,隐隐觉得,我们寻找裴忠的过程,不会一帆风顺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预感,可能在小县城中经历了太多挫折。
但很不幸的是,我的这种感觉好像正在被现实所证实。
可我们还并没慌张,因为我们还有一个强有力的渠道,来寻找裴忠的下落——通过警务系统;
无论裴忠搬到哪里,他在民政或者警务系统中,应该都留有记录,只要按这些记录找就可以了。郑旭的特殊身份,让我们很方便就能寻求相关方面的协助,于是,我们“故技重施”,去了市公安局。
巧合的是,和在那个小镇差不多,郑旭在市公安局中,也遇到了自己的学生,并且还不止一位,他们也同样听过郑旭的培训,他们热情的招待了我们,看来郑旭算是“桃李满天下”了,但令我们感到沮丧和意外的是,整个小城的居民登记系统中,根本没找到叫裴忠的人,甚至这里连一个姓 “裴”的人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裴忠了。
难道王教授得到的消息有误?
当我们把这里的情况通过电话报告给王教授时,王教授也感到非常意外,他说要联系一下裴南玉,问问详细情况,当然,联系裴南玉,并不意味着亲自去那个道观找他,或者直接给他打电话,而是通过一个特殊的渠道,至于什么“特殊的渠道”,王教授并没说,而这个过程需要几天时间,因此,王教授让我们在这里等几天。
看来这次的行动很不顺利,从我们到那个小镇开始,就不断碰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而到这里后,更是遭遇到了重大挫折,也没有别的办法,看来只能等王教授那边的消息了。
但就在这时,事情却发生了让我们意想不到的转机。
按照我和王同的想法,既然根本找不到裴忠这个人,那只有等他王教授联系到裴南玉之后,再做决定了。但郑旭却没有放弃,等到了第二天的傍晚时分,在郑旭的建议下,我们又去了那片空地。
那片空地在城市的西边,周围都是整洁的楼房,只有这里堆放着一些垃圾,以及几间临时搭建起来的铁皮屋,显得残破而狼藉,这片空地其实就是一个山头,周围的地势比这里要低很多,在四周灯火通明的照耀下,这里宛若一片黑暗的孤岛。
我和王同心不在焉地看着,真想不出郑旭为何又要来这里,即使裴忠真的在这里住过,经过这番彻底的拆迁,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让我俩感到有点奇怪的是,郑旭来这里后,从旁边捡了块石头,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拿着石头,不停地在这片空地的地面上敲,并且是在不同的部位敲。
她这是要干么?难道郑旭怀疑这块平地的下面是空的吗?既然这样的话,王同有专门的仪器,可以专门探测下面有没有空腔,何必用这种笨办法试呢?就在这时,郑旭忽然停止的敲击,压低声音对我们俩喊了句:“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我俩吃了一惊,连忙拿着手电跑过去,当我们的手电光照到郑旭所指的位置时,我俩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尤其是我,由于受到突然的惊吓,不光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了几步,还不禁两手一抖,手中的手电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因为我和王同清清楚楚看到,在石头地面上,竟然钻出来一条蛇,并且是条双头蛇——那两个诡异的蛇头,明显的是从一条蛇身上分出来的,在黑夜的手电光下,突然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一般人恐怕都会吓得魂不附体,能像郑旭如此淡定的人恐怕不多。
虽然之前我在那个小县城里,看到过很多怪异的动物,但对我来说,这种双头蛇的恐怖,却远超过那些诡异的动物。
我记得一本书上曾经说过,在人类的天性中,都深藏着一种“毒蛇恐惧”,也就是说,大部分人对蛇类有种特殊的恐惧,因为在人类发展的早期,都生活在野外,很容易遇到毒蛇,这种毒蛇恐惧”,能让早期的人类躲避毒蛇,从而远离毒蛇的袭扰,也是人类进化出来的一种自动保护的心理机制——只有极少的人不怕蛇——所以,对多数人来说,蛇本身就够可怕的了,而且还是这种双头蛇。
我们对历史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中国古代有种传说——见双头蛇者必死!是说只要看到双头蛇,那么就离自己的死期不远了,虽然这是一种迷信,但是突然见到如此恐怖的双头蛇,确实对人的心理有极大的震撼。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就更加匪夷所思,甚至我觉得我差点就被吓得尿失 禁了。
王同的胆子比我大一些,他虽然也惊叫了一声,但情绪总算没失控,手电也没掉在地上,但他也绝不像郑旭那样,敢离那条双头蛇如此近。
我现在不得不佩服郑旭的胆子和心理承受力——她蹲在地上,拿着手电,近距离地观察着那条双头蛇,并且声音淡定地说了句:“从这条双头蛇的头部特征来看,它应该不是毒蛇”。
我也咬着牙镇定了一下情绪,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然后鼓起勇气,大概在离一米多的地方,看着那条双头蛇的一举一动,我能感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就见那条双头蛇的两条头竖立着,并且不停的吐着芯子。
忽然,就见郑旭迅速把手电放在地上,然后腾出手来,从口袋中掏出一副橡胶手套来,迅速地戴上——她这是要干么?还没等我和王同反应过来,只见郑旭一把抓住那条双头蛇的脖子,然后猛地往上一提,把那条双头蛇从洞内整个扯了出来。
就在把那条双头蛇扯出来的一瞬间,我们看到了更加恐怖的一幕——在那条双头蛇的另一端,竟然还有一个头!原来这条蛇竟然有三个头!而且第三个头比那两个头合在一起都大!
看到这条有三只头的蛇时,我不单单是害怕了,还感到一种强烈的恶心、呕吐,胃里翻腾的厉害,心口堵得难受,有种醉酒般感觉,我努力地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终于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这次王同也没比我好多少,他“妈呀”叫了一声,往后蹿了好几米,并且啊啊地惊叫了两声。
郑旭却始终冷静的地抓着那条蛇,并且用手电照着、看的很仔细,那条三头蛇在郑旭的抓握下,拼命地挣扎着,还发出一种尖叫声,这种尖叫声在夜间传出很远,听着让人胆战心惊。
不是蛇没有声带,不能发出声音吗?怎么这条三头蛇还会叫呢?真是太怪异了。而蛇之所以发出嘶嘶声,是因为舌头和口唇的摩擦造成的,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发出这种尖叫声的。
因为这种三头蛇看起来太让人不舒服了,所以我和王同都不太敢正眼仔细看,只是侧着头,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
郑旭观察了一会后,猛地一甩手,把那条三头蛇扔了出去,在黑暗中,我听见“哇”的一声,好像是那条三头蛇落到地上时发出的声音,郑旭看了一眼我们俩个惊魂不定的男人,淡淡地说了句:“好了,今天咱们收获不小,可以回去了。”
直到这时,我俩才稍稍回过神来。
“这种双头蛇和三头蛇,其实都是一种畸形而已,虽然理智上有这种认识,但我看到时,还是感到这种畸形蛇看起来实在是太吓人了,我看小明也吓得不轻,唉,我们两个大男人今天真丢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在回来的路上,王同有点自嘲,又有点感慨地说道。
而郑旭只是微微摇头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我想在郑旭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历史知识,于是引经据典地说:“在《诗经》的《尔雅·释地》中,就记载过一种叫做枳首蛇的蛇类,这种蛇的身体两头都有一个头。沈括《梦溪笔谈·杂志二》中也写到, ‘宣州宁国县多枳首蛇,其长盈尺’,宁国县就是安徽省的一个县,沈括记载那里的双头蛇比较多。
总之,古代很多文献里,对那种两端都有头的怪蛇,记载还是挺多的,并说人看到后,会很快遭遇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