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风的家还真不好找。
我按照讨来的地址只到达了大概方位,途中又询问了几人才找到地方。
路上我一直猜想,以余晚风的性格来推测,他的父母应该是很严厉的人,平时对他管教太过于严格,才导致余晚风性格这么内向,甚至是自闭,我觉得我应该跟他的父母好好谈谈。
关于余晚风没有来学校的原因,我做了太多的猜想。
可当我来到他家门前时,才发觉我想的那些都错了。
门是敞开的,大门的两侧挂着白绫,正对大门映入眼前的是一个灵堂。正中摆放着灵柩,香案上摆放着菜肴果品,两侧供桌上摆放的香炉内插着的高香还未燃尽,灵堂上面挂着遗像,是位中年男子,难道是余晚风的父亲?!
我来到旁侧的的长桌前,上面写着:收礼处。
我深施一礼,往箱子里随了钱,一位老妇前来答礼。
“老婆婆请节哀,我是余晚风的老师,冒昧问一下家中出了何事?“虽有些不妥,可我还是问了出来。
此言一出,老妇直接哭嚎了起来。
“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老妇竟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我慌忙将其扶起,安置在了旁边的长椅上。
“这事儿说出来真是丢人啊。
我的儿啊,就是晚风他爸爸:余生。之前一切都挺好的,跟晚风他妈结了婚,我也抱上了孙子,真是挺好的。可是好景不长,不知怎么地,余生他忽然性情大变,经常醉醺醺地回到家,对着晚风他妈辱骂殴打,从晚风记事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了,那么多年了,几乎一年里没有几天消停的日子。
余生从一开始喝醉酒耍酒疯,到后来不喝酒也是这样,整天看晚风他妈不顺眼,找各种理由进行辱骂,一旦晚风家妈稍有反抗,马上就是一顿暴打,我上去劝阻他也不听,有一次还把我给摔倒在地上。唉,是我不对啊,是我不好,没有管教好儿子,余生他爸去的早,都是我自己把他带大的,谁能想到他会变成这样。可怜晚风他娘,自从嫁到我们家来就没有过几天好日子,经常遍体鳞伤,我都看不下去了,这谁不心疼啊!
我们家晚风也是可怜,一次余生又在打骂他娘,晚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跑过去护着他娘,可谁想到他爸连着他一块儿打,气的我以死相逼他爸才停了手。从那之后他爸一生气起来,冲他妈发火还不算完,还经常拿孩子出气,你说这是做的什么孽啊!
我几次劝他妈跟余生离婚,是家里对不起她,我是不会怪她的。可是她死活不肯,说不能让晚风从小就没了娘,会受到别的同学嘲笑,而且把晚风留给他爸,她也放不下心,为了晚风她可以忍。她越是这么说,我的心里越是难受啊,抱着晚风他妈可劲儿哭。
就这样整日争吵不断,又捱过好几年,晚风也变了,以前多活泼的一个孩子,现在却沉闷的像个老头儿,我再也没见他笑过。可怜的孩子,是奶奶对不起他,是奶奶没用啊!“
老婆婆说到此处又痛哭了起来,我赶忙安慰。
待情绪稍微平复之后,她又开始诉说:
“前几天,晚风就要开学了。
结果他爸却说晚风学习又不好,上学没用还浪费钱,指不定还跟着别人学坏了,说什么都不同意让晚风去读书了。
我从没有见过晚风她妈这么生气过,跟他爸争吵了起来,却又被他爸按在地上拿着皮带抽,那么疼,可是她紧咬着牙关,愣是一声没叫,只是不住的落泪,眼神是那么可怕,简直像是疯了一样,拼命反抗,可越是反抗他爸打的越厉害。
晚风跑了过去挡在他娘面前,皮带也落在了他的头上。晚风抱着头跪着他爸面前痛哭,说是他不去读书了,求他爸不要在打妈妈了,可他爸却一点没有心软,冲着跪着地上的小晚风一顿拳打脚踢,口中还不停地骂着难听的话。
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这么重的手,而且还是他的亲生儿子啊!我上去阻拦余生,可却被他推倒在地,让我别管,否则连我都一起打!这个不孝的孩子!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
晚风他娘把我扶起来送到了门外,又回去护住晚风,就这样他娘紧紧的抱着晚风,一起经受着余生的毒打。谁知余生真是疯了,简直是要把人往死里打,晚风他娘身上的皮肉都裂开了,往外直流血。还抽到了晚风的脸上,瞬间就肿了起来。晚风他娘也终于受不了,抓起地上的剪刀一把插进了余生的心口!“
余晚风的奶奶一遍落着泪一遍讲出了事情的经过,身子也直颤抖。
听得我头皮发麻,身上的毛孔都急剧扩张,怪不得余晚风在学校里这么沉默寡言,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不说,家丑不可外扬,这让他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说得出口!
后来余晚风的他母亲在奶奶的陪同下去自首了,临走时她抱着晚风嚎啕痛哭,千万般不舍。
家暴我事件我之前只是在电视栏目里看到过,并没有什么感触。可是后来遇到夏清晨,他的故事引起了我的震撼,这次又一位学生的经历让我感到恐惧。怎么会这样,既然已经结了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可是他的妻子和亲生儿子,而且他们从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她是受害者也是施暴者,在极度的压迫下总会出现反抗,可是法律无情,她也只能为自己犯的错去承担后果。这样的悲剧或许还在一些家庭里重复上演着,我却没有办法去阻止。或许是应该增加一些条律来对家暴的事件进行约束,可是就算真的这样,就能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吗?我不是很相信。
在奶奶的带领下,我终于见到了余晚风。
他坐在屋里,还是那样沉默,一言不发,看到我的到来,只是平淡地问了声好。
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失望……
还有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