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友携令堂在此参观许久,想必是有些感悟。“
沈老放下手中的毛笔,笑眯眯的看着我们。
沈老的相貌不算和善,皮肤因水分的流失而干皱,颧骨突出,头发花白披肩,若不是他言语,感觉就像是一具干尸。
母亲似乎有些害怕,默不作声。
“老先生,小生斗胆求赐墨宝一副。”我微施一礼,对沈老说道。
“哦?小友看上这里哪副,随意挑选便是,看你对老夫的作品这么认可,不收你费用。”
沈老哈哈大笑。
“不是,希望老先生能当面赐字。”我摇了摇头。
“好,小友你说,老夫写给你便是。”沈老很爽快答应了。
“手提三尺剑,杀尽不平事。”我平静的说道。
“好诗句!老夫甚是喜欢,小友能作出这样的诗句,当真是不凡,很合老夫的胃口,好!”沈老听后却是愈加激动了。
“此诗句并非出自我口,而是摘自我在网络上读的一本小说,读至此句,甚是喜爱,今日借此说于老先生。”小说的名字叫《莽荒纪》,是我非常喜欢的一本小说,读了好多遍。
“好,好。虽不是出自小友之手,可我却是从小友口中听闻,这就写于你。”
说罢沈老提笔挥毫,我静静观赏沈老写作,运笔如有神助,盏茶功夫便已收笔。
当真是一绝,笔迹遒劲自然,刚劲张扬,笔势以为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待墨迹干了,沈老亲自装裱后才送与我。
“小友,可看出我作品的意境?”沈老笑呵呵地同我交谈。
“简单来说只有一个字:怒。”我把我的感觉说了出来。
“不错!小友可真是懂我。我的作品就是在于一个”怒“字,不过你是如何看出的?”
“老先生的画作,虽然每只老虎的动作都不相同,不过却都毛发怒张,眉宇间充斥着凌人的怒气;关于老鹰的画作也是如此,鹰扑食时神情本就怒视着猎物,不过在老先生的笔下确实又添重了几分。而且老先生的书法造诣也是相当了得,勾笔间也透露着宛如利剑的气势,当真不凡。”我对沈老确实很少敬佩。
“不错,小友说的确实不错。”沈老先生依然笑呵呵地把玩着镇纸。
“我想老先生应该是看尽于天下不公之事,奈何自己却无力改变,因此而生出的怒气。”其实这是我自己的观点。
“对,没错!想不到现代教育中还能培养出小友这般人物,真是令我意外。小友,继续说说你的看法。”沈老搬出两尊圆凳,邀请我和母亲坐下。
“方向和目标变了,每天应对的只是考试、升学、成绩,只是为了考试而学习,与周总理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壮志相差甚远。教育是我们的未来,如果一直按现在的状态发展下去,我想后果可能会很悲哀。人才没培养出来,却造就出一大批工作机器,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是按照条例来做事,简直就是活生生把人培养成了机器。我们不缺少能力,欠缺的是自己的创意性思维,因为思想有多远,我们才能走多远。“我也就放开跟沈老先生侃了起来。
“原本我对现在教育已经失望了,没想到你却让我改变了想法。”沈老先生有些激动,眼角竟是泛起了泪花。
“我们的生活水平好了,但是人心却变了。饱暖思****,正是如此。现在遇到些事儿,大家都是惶恐躲避,哪还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勇气。现在新闻上随处可见各种不良风气,可是大家看了都是一笑而过,完全不放在心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从没有去反思过,为什么会这样。也没有想过如果那些事出现在自己身上,却没有人去帮助又该怎么办,真是可怜可悲可笑。”我又与沈老议论一番。
“小友,我本名沈勇,大家都称我”沈老“,你也可以这么叫我,不知小友姓甚名谁?”
沈老激动地握着我的手问道。
“晚辈姓陈,单名一个默字。”
“陈默,沉默,沉默是金,好名字!小友以后定非凡人。真是相见恨晚啊,我欲收小友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
沈老居然整这么一出,我是完全没有想到。
“哎呀,使不得,老先生使不得,您能看上我家小默是他的福分,可是俺们掏不起学费呀,跟您学习一定很贵,我们负担不起呀。”母亲赶忙回绝。
“哈哈,老夫人尽管放心,我是不会收费的。您能教出这么好的儿子,真是了不起啊。”
我想了想,这么沈老跟我的想法差不多,做忘年交是不错的,可是拜师,我是没有时间学的,而且我的工作也不在这个城市。
“承蒙沈老看得起,可是我是一名老师,而且任教的学校也不在这里,怕是没有时间接受沈老的真传。”我最终还是拒绝了。
“那没什么,我的弟子众多,有的一天也没有随我学过作画,只是挂名而已。我很欣赏你,若看得起沈老,就不要再拒绝了。”沈老是执意要收下我这个弟子了。
话已至此,我不再犹豫,对着沈老跪下叩首。
“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