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的地点定在村东头的一家冷饮店里。
距离我家不算太远,离老张家也挺近。母亲说这事要是成了,回家都挺方便,接着一路上都在幻想,仿佛我跟那素未谋面的姑娘已经是一家人了。从母亲的话中我得知她的名字:张雪。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外地打工,跟我任教的学校在同一个城市,据说她在那里工作的不错,是一位小白领,一个月能拿六千多。
张雪是跟着她父亲一起来的,我们四人对坐。
“小默啊,这是你张叔,这位就是小雪。”母亲慌忙为我介绍,声音都高兴的有些颤抖。
“张叔好,张雪,你好。”
“好,好。小默啊,都长这么高了,我见你那会儿你还没学会走路呢,现在都是大人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小时候跟你爸玩得可好哩,我记得有一次我跟你爸去别人地里偷西瓜,你爸非要先在地里尝一个,结果我们被狗追了半个村。哈哈哈……”
张叔真是一位健谈的人,陈年旧事说了近半个小时。我和母亲还有张雪基本没说话,都是在听他怀念旧事,不时附和两句。
“老张啊,要不咱们先回避一下,让孩子们单独待会儿。”还是母亲出口打断了张叔的怀念。
“好。咱们先走,在这儿孩子们怪不好意思的,走,去你们家接着聊,我跟老陈好久没一起喝酒了。哈哈,小默,小雪,你们好好聊啊。我们先走了。”张叔总算是跟着母亲离开了。
张雪确实挺漂亮。穿着一件简单的连衣裙,肤白貌美,青丝如瀑,身材也是极好的,面孔精致,宛若仙女一般。母亲说得没错,不止邻里邻村的姑娘都没她漂亮,就算在大城市里能与她论美貌的姑娘也不多见,样貌、气质仿如当红明星。
姑娘不错,而且我认识。
“雪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啊,默默。”她笑着回应我,脸庞略带羞涩。
我点了两杯柠檬水。
她拿起杯子轻抿一口又放下,低下头不再说话,手不停地在摆弄桌布,她很紧张。
“你还在那?”我打破了僵局。
“嗯。”她并没有抬起头。
“还是400?”
“涨了。”
她终于抬起了头,不作声,只是用她那一双大眼睛望着我,我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焦虑,还有不安。
“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我对她做了保证后,她才放松下来,开始跟我聊天,天南海北的乱侃一番。
雪儿是在夜总会上班的,我只去过一次。
那是我刚准备去学校任教,离开之前上班的公司,跟同事们为我举行的欢送仪式,大家一起吃过晚餐后已醉意朦胧,有同事提议去夜总会玩一玩,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一人提议,全部赞成,马上结账走人,直奔当地最奢华的夜总会而去。
我就是在那里遇到的雪儿。
不,是张雪。
雪儿是他的艺名。这还是后来夏清晨告诉我的,他之前在酒吧工作,经常会和像雪儿这样的人打交道。她们是夜总会的公关,也有的叫公主,她们入行前都会为自己取个艺名,业务交际甚至平时生活中都会用这个艺名称呼。据夏清晨说她们有的是本身就喜欢这样的生活,花天酒地、纸醉金迷,每日陪伴各种异性;有的是因生活所迫才入行。再那种场所能混出来的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虽然会所里严厉禁止跟客人外出“吃宵夜”,但是很多女人都会因为多捞些外快跟客人出台。总之按照夏清晨的说法:她们都不是什么好鸟。
我不知道张雪有没有跟客人出台过,不过我和她应该是没有后续发展了。就算我不介意她的过往,而她也不会喜欢跟一个对自己不光彩的往事知根知底的人在一起。
没有了心中的焦虑,张雪也放开跟我聊了起来。她说很多像她这样的姑娘都是在那里挣一笔钱后就各自回到老家,相亲、结婚。但是绝对不会让周围的人知道自己的过往。
她说我愿意帮她保守秘密,她很感激我,甚至暗示我可以跟她去开房,不过我拒绝了。
张雪跟我一起回家后就带着张叔一起离开了。
“儿子,怎么样,成了没有?”父亲和母亲围着我追问道。
“唉,姑娘是挺好的,可是人家没看上我。”我假装很忧愁,拿起父亲的酒杯猛嘬一口。
母亲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安慰我。
“没事没事,人家小雪那么漂亮,没看上你也很正常。儿子你别泄气,吃点饭,咱们下午再去见另一个姑娘。“
母亲说完赶忙去帮我盛饭。
“哎?不对啊,妈,什么叫人家没看上我也很正常啊?你儿子很丑吗?”我心里很不爽,又不能说出口。
“儿子,你妈那张嘴不会说话,我的儿子会丑吗?想当年你爹也是校草一般的人物,甭理她。来,咱们喝酒。”
“老爸,您是安慰我呢,还是夸您自己呢。”
老爸不再接茬。
“来,儿子,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