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三个月纪辰便要九岁了。
按照老爷子的那部炼体经,骨龄在九岁前踏入炼体第二层最佳,人体到了第九年,会有新变化,超过第九年才达到炼体第二层,效果会大打折扣。
换句话说,纪辰还剩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时间如此短,老爷子都没什么把握。因为纪辰真正炼体的时间实在太短,能够修炼这部经书的,哪一个不是天骄,都是在其很小的时候便开始了。
不过幸亏,纪辰有疑似不灭体的体质,这就让本来不可能的事,有了老爷子口中经常说的“变数”。
只是虽说有几率成功,但毕竟是操之过急,也许会留下一些隐患。而且这样做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更大,受到的痛苦会更强烈,纪辰若是挺不过来,不死也得残废。
然而没有令老爷子失望的是,纪辰从来没想过拒绝逃避。因为他知道,不能老是靠爷爷,自己的路应该自己去走,要让爷爷放心地离去。
这是一场豪赌,输了可能会付出生命。但却不能不赌,老爷子远去一途的凶险只有他自己知道,远不是当前洛林城的凶险可比的。他要纪辰突破到炼体经第二层——锻骨。只有这样,纪辰才有自保的能力。
在接下来的五天,纪辰把时间花在适应经过百药炼体后的肉身上。五天的时间,让他完全适应了被药力洗礼的体魄和经脉,肉身的力量越发强大了。
接着,老爷子开始着手准备灵药,这一次是直接升到两百零一种灵药。其中,两百种灵药,是一个关卡,在炼体经中有个名称,叫做小锻骨期。
小锻骨期,是指炼体从炼肉身过渡到炼骨头的一个时期,而这个时期的熬煮时间不短,至少需两个月。
因为从肉身到骨头的炼体并不容易,要经过一段时期的适应和磨合,才能真正进行锻骨。否则别说纪辰还是个孩子,即使是平时坚韧不拔的成年人,也经受不住那种恐怖的痛楚。
然而,现在最缺的便是时间,小锻骨期后真正想要进入第二层,起码也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所以老爷子想要纪辰跳过小锻骨期,甚至大大缩短整个过程的时间。
其中,两百种灵药只是普通的灵药,但两百种后,便不能用普通的灵药了,必须是有特殊性质的灵药,或者其他天材地宝。
“这一次我用了一元凝神叶和金髓根,”老爷子边说着,边拿出一片晶莹的紫色叶子和一小截金色的根须。
“金髓根可以刺激药力,让两百种灵药的药力变得狂暴,加快进程,而一元凝神叶则有保护心神的效用。”
纪辰脸色凝重,他知道爷爷的用意,果然,老爷子接着说道:“小锻骨期原本是一个平和的适应过程。如果跳过这个阶段,将会很难很难,古来也没有几人成功,如果失败,可能会没命!你真的决定了?”
纪辰摇摇头,依旧没有犹豫,他直接脱开上衣,露出完美的肉身。经过这些天的调整,肉身达到了最好的状态,每一寸肌肤都有着力量。
“尽管来吧!”
“好!”老爷子一声赞叹,接着手掌一翻,一座鎏金大鼎出现,大鼎的上面刻有龙形图案。
纪辰眼前一亮,这座鼎以前从没见老爷子拿出来过,显然不是凡品,其上甚至有着一股沧桑的气息。
“这是龙泉鼎。”老爷子道,再见他袍袖一挥,密密麻麻的灵药以及之前买来的蔬果全都飞进鼎中,这么多灵药自然是这些年从几个家族那里得到的。
随即他取出一个玉瓶,往鼎里一倒,玉瓶中的“水”瞬间填满整座鼎。
纪辰目露奇光,一个如此小的玉瓶,里面的水居然能够填满一座大鼎,像是变着戏法一样。不过很快他便感觉到这些“水”有种熟悉的气息。
“这是你一直以来用过的药液,我将它重新提炼了,作为基液。”
纪辰恍然,原来之前用来炼体的药液都被老爷子收起来了。虽然不解用过的药液还有什么用处,但老爷子自有他的道理。
两百种灵药浸泡在药液中后,老爷子接着连续十几道红芒弹射到龙泉鼎上。药液瞬间沸腾,灵药不断融化,释放出药力。
但那些蔬果在里头,却是煮熟了,如同是在煮汤。
“炼体经挖掘本源,接近归真,锻骨其实就是熬煮骨头,同样的道理,煮汤时加入蔬果骨头会更香,锻骨时则也是有好处。”老爷子道。
两百种灵药的磅礴药力混合在一起,十分紊乱,变得狂暴起来,震得龙泉鼎剧烈晃动,似欲炸裂。但龙泉鼎上的龙形图案此刻发光,稳住了药力,不让它流失。
但即便这样,在外头的纪辰仍是感觉得到药力的狂暴之意。如果再加上金髓根……
纪辰深吸了一口气,这比想象中的要艰险啊。
“来,将它含住。”老爷子将紫色的一元凝神叶递给纪辰。纪辰接过后放进嘴里含着,顿时一股清凉的感觉涌遍全身。
“记住,若是撑不住时将叶子吞服下去,可保住心神。”老爷子叮嘱。纪辰点头,随即不再作停留,将肉身状态调至最高,直接一跃而起,落入龙泉鼎中。
然而恐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纪辰两腿刚刚碰到鼎中狂暴的药液,立刻爆裂,流出鲜血,等到他全身进入后,已然成为一个血人。
如果仅仅是血肉受到药力的冲击,以纪辰如今的肉身强度,还可以忍受得住。但炼体经自行运行着,更多的药力是冲着骨头去的,一些甚至渗入骨髓,不断冲击。
这种痛苦,直接是让纪辰英俊的脸庞猛的扭曲起来,难以想象,这还是没有加入金髓根!
“啊……”一丝一丝药力在骨髓中的撕裂,让纪辰痛得欲要发狂。纪辰需要大叫来发泄,要不然在身体残废前他的精神就会崩溃。
这不仅是在炼体,还是在磨练心智!
幸亏,纪辰口中的叶子发出一阵阵凉意,不断的滋润他的心神,犹如黑暗中的一道光芒,给人希望的力量。且这基本的药液是纪辰之前用过的,此时多少缓冲了狂暴药力的冲击。
甚至,纪辰的体质都在自我修复,发出一片片神曦,破裂的肉身正在重组恢复,虽说很是缓慢,但也不至于一下子整个肉身分裂。
这个过程长达七天的时间,纪辰已经不再嘶吼,竟渐渐适应了这种痛苦,特别是骨头,已经开始泛着点点神辉。
“好,你已经迈出了一小步,接下来才是真正开始!”老爷子喝道。
纪辰眼眸微微闪烁,这才只是一小步就如此艰难了,很难相信接下来会怎样,即便是他自己,此刻都是有些没底。
“开始了!”老爷子道,然后屈指一弹,一小节金色根须缓缓落入鼎中,而后立即融化,化作一股金色药流,扩散至整鼎药液。顿时,所有药力似乎得到了某种增幅,狂暴了何止几倍!
纪辰原本修复地差不多的肉身顷刻间再次破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且,每一股药力都携带着金色,有了一种穿刺性,在破坏肉身后,便向骨头发起冲击。
仅仅是一次冲击,纪辰的骨头便开始碎裂,药力趁虚而入,疯狂地在骨头里面席卷着,撕扯着。
“啊啊啊.......”
不仅是脸庞,纪辰整个身躯在扭曲,他想用手抱着头,但发现手早已经化成血水,他嘶吼着,声音沙哑,表情十分恐怖,双眼布满血丝,连整个眼珠都快凸出来了。此时的纪辰受到的痛苦和折磨,比起地狱的磨难都尤有胜之,似欲癫狂。
老爷子虽说料到这种情况,但也是担心起来。这种跳过小锻骨期直接进行锻骨的,太难了,古来也没有几个人能够成功。就算纪辰真的挺过来了,但精神也可能会因此受损,一个不好可能会变成白痴。
就在老爷子想着要不要中止纪辰,这时那龙泉鼎“哐”的一声,只见纪辰用头撞了撞鼎壁,然后他向着老爷子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很像......”老爷子身子一震,看着这笑容,喃喃道,他放弃了中止,让纪辰的锻骨继续下去,现在他有种感觉,纪辰绝对会挺过来。
锻骨期已经持续了两个半月,这时间不短了,尤其是在如此强度的药力之下。
纪辰在前几天还在嘶吼,但后来也叫不动了,他完全浸没在药液里,四肢已经不存,躯干的骨头破碎得很严重,就这样悬浮着,没有任何动静,像是一具死尸。
他早在半个月前吞下了那片一元凝神叶,若不是额头泛着紫色的光,连老爷子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老爷子在一旁感叹,他现在已经确定了纪辰的体质,的确是传说中的不灭体。因为每一次那狂暴的药力想要破坏心脏和头颅时,一片纯粹的金光都会从心脏发出,包裹心脏和头颅,不受任何伤害。
“唉......”老爷子目光罕见地露出一丝迷茫,带着追忆,叹息了一声,“若是你也有这种体质,也不会......”
又过去了五天,此时离老爷子离开的日子只有几天了。这天,原本毫无动静的纪辰突然有了动静,心脏从微弱的跳动开始变得越来越快。
一大片神曦从其心脏爆发出来,引动了药液中的鲜血,神曦化成一条条光线,牵动着残破的身体,开始了重组。
整整三天的重组,纪辰肉身恢复,变得更加凝实,特别是骨头,很晶莹,透着神辉,已然是一具宝骨,坚不可摧。
只是,纪辰仍然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