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朔、汲黯和季安世突然来到宁成军中,宁成感到很惊奇,东方朔笑着指着汲黯,对宁成说道:“将军勿惊,他的酒瘾犯了,此番是特地前来讨酒喝的。”说完大笑起来,宁成也笑了,然后豪气地对手下说道:“设宴,我要好好款待两位大人。”
东方朔、汲黯和宁成等人在帐中饮酒,季安世伴做东方朔的护卫侍立一旁。宁成见他身材魁梧,仪表不凡,便问道:“东方大人,身旁站立者何人?”东方朔笑着答道:“这位是老夫的侍卫季安世。”宁成叹道:“真英雄也。来人,赐座。”
酒过三巡,众人正喝的高兴时,东方朔突然叹了一口气,宁成听了感到奇怪,问道:“东方大人乃是朝廷重臣,深得皇上信任,为何叹气?”东方朔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宁将军有所不知,如今我大汉风雨飘摇。自‘飞麟’霍去病将军病逝后,匈奴人欺我大汉名将凋零,铁骑是屡次犯边;各诸侯国暗中打造兵器,招兵买马,常思反叛。皇上为此也是头痛不已啊。如今我大汉就缺一位能得皇上信任,统军打仗的将才啊。”
宁成假意说道:“东方大人,我大汉名将不少啊,何谓‘名将凋零’,如鹰扬将军王俊,虎贲将军董睿,骁骑将军李广,对了,还有那个奋威将军陈必达,都算的上是名将啊。”
东方朔刚端起杯来,正准备要喝酒,听了宁成的话,差点把呷在口中的酒给喷出来。“你说那个陈必达,哈哈,”东方朔边说边摆手道:“算了,算了,就他那副德行,皇上非常讨厌他。我今天就给你交个底吧,要不是因为诸邑公主啊,皇上早就……”边说着边举起右手手掌,做了一个下劈的动作。
“宁将军知道皇上为什么派你来护送公主么?那么多的将军,为何偏偏派你前来呢?”东方朔问道。
宁成抱拳道:“末将不知,还请大人明示。”
汲黯在一旁笑了起来,说道:“宁将军,还不是因为皇上信任你啊!你要知道,诸邑公主可是皇上最喜爱的女儿啊。他把保护公主的重任交给将军,将军还不明白?”
宁成听了心里非常舒服,赶忙说道:“今后还请两位大人多多关照,我宁成一定鞍前马后,报答两位大人。”
东方朔笑道:“依老夫之间,将来我大汉的擎天之柱,非宁将军莫属啊!”
众人都点头称是,东方朔向季安世递了个眼色,季安世会意,端起一杯酒,走上前,对宁成说道:“末将是个粗人,不懂礼仪,请宁将军勿怪。这杯酒,安世敬将军,还望将军以后多多关照。”宁成听了很受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大笑道:“好说,好说。”
宁成正伸手把酒杯递给季安世时,季安世突然不接酒杯,伸手扣住宁成的手腕,反方向用力一掰,这是擒拿手的招式,宁成当时已经喝得有几分醉意了,再加上事起突然,猝不及防,当时就被季安世擒住,动弹不得。东方朔站起身,从怀中掏出“圣旨”,大声说道:“圣旨到,众将听旨。”由于事发突然,宁成手下众将都惊呆了,然后众将陆陆续续地跪下接旨,东方朔宣道:“护军都尉宁成,心怀私意,罔顾国法,不听号令,陷奋威将军于险境,置诸邑公主于危局。欺君罔上,着免去护军都尉之职,押回长安惩办。其职由季安世暂代。西域之事,由东方朔、汲黯全权负责。钦此。”
众将听了,皆跪地答道:“末将听凭东方大人、汲大人调遣,服从季将军号令。”
季安世看了看东方朔和汲黯,然后走上将台,发布命令道:“众将听令,全军立刻开拔,袭击匈奴军后背,不得有误!”
汲黯待众人退下,然后靠近东方朔,还没等他说话,东方朔就对他说道:“老弟,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回到长安,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此时的陈必达困守着乌孙国都城,情况十分危急。援军迟迟不到,守城的乌孙士兵死伤殆尽,城内已无粮草,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天色渐渐黑了,又熬过了艰难地一天,匈奴军队刚刚退去,城头上一片狼藉。秦天阳和文轩来找陈必达,只见他双手握着宝剑,伫剑于地,呆坐在地上,眼睛里充满了迷惘。秦天阳道:“大哥,既然守不住了,快撤吧!”
陈必达看了看他,说道:“我知道,我就是奇怪为什么援军没有来,我本来制定了一个很好的计划,不仅可以守住城池,还能消灭匈奴军的。”
秦天阳道:“大哥,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快走吧。”
陈必达看了看秦天阳和文轩,说道:“你们快走吧,回长安去,告诉皇上,提醒他小心防范匈奴军队的进攻。”
文轩说道:“陈大哥,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陈必达的眼眶湿润了,他摇了摇头,轻轻地说道:“我一败于飞龙岭,损失了数千弟兄;如今再败于乌孙城。天下之大,已经没有我容身之处了。我愧对皇上,愧对跟随我南征北战的兄弟们。我决心与此城共存亡。”
正说话间,一片雪花飘落下来,正好落在陈必达的脸上,陈必达用手一擦,发现竟然是雪花,顿时兴奋了起来。
“下雪了!”秦天阳兴奋地叫道。
文轩有些不明白,问道:“下雪有什么好稀奇的啊?”
陈必达看了一眼文轩,笑着解释道:“下雪表明天气会转冷,匈奴的攻城部队现驻扎在城外,天寒地冻,他们无处安营扎寨,冻伤疾病势必会损减他们部队的战斗力。反观咱们,咱们是防守城池,气温的降低对我们影响不大。非但不会降低部队的战斗力,反而会有提高。”
听了陈必达的一番话,秦天阳有些糊涂了,“对咱们部队的战斗力会有提高?”
“哈哈,天阳,不必多言,你立刻传我的将令,命令部队去城中取水来泼到城墙上。记住,所有的城墙尤其是城头都必须泼上水。”
这下秦天阳明白了,笑着说道:“遵命!”
可是文轩还是不明白,秦天阳拉着她走下城头,悄悄对她说道:“你怎么这么笨啊,城墙上泼上水,天气一冷,水就结成冰了,到时候匈奴人再想攻城,哼哼。”
“对啊,他们要是再想爬上城墙,肯定全都摔下去。”文轩终于明白了。
“还爬上城墙?我看他们连云梯都架不起来。哈哈,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啊。”
“真讨厌,你要再敢笑话我,小心我叫罗威揍你!”
一场鹅毛般的大雪,一夜之间覆盖了整个乌孙国,气温一下子下降了许多。匈奴的攻城部队因为这场突然而来的大雪阵脚大乱。
因为他们一直奉行“以战养战”的策略,也就是从战争地区掠夺物资以维持部队的给养。然而陈必达所执行的是有针对性地“坚壁清野”的防御措施。
匈奴军根本找不到什么粮食、棉衣等军需物资,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使得匈奴攻城部队陷入了困境。冻死冻伤的人数每天都在增加,部队士气收到极大地挫伤。
左谷蠡王无奈,急忙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商讨对策。匈奴的左大将仍然主张继续攻打乌孙国,他说道:“我们已经连续进攻了一个多月了,现在城内的守军已经伤亡殆尽了,据报,城中也已经断粮了。现在正是攻克乌孙国都的大好机会。我们不能因为一场大雪,就自乱阵脚。”
匈奴右大将不同意他的观点,他对左谷蠡王说道:“中行说大人曾对我说过,‘攻城野战,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我军钝兵于坚城之下,已经势成骑虎,进退维谷。城内军民顽强防守,更兼统帅陈必达,深通韬略,多谋而善战。我担心他会趁着雪夜,出城偷袭咱们。请大王速速撤军,现在撤退还来得及。”
左谷蠡王一拍桌子,愤怒地说道:“他来偷袭更好,本王正愁他不出来呢。他要是敢出来偷袭,正好发挥咱们骑兵的优势,把他们一勺烩了。”
左谷蠡王站起来,把每一个匈奴将领都审视了一遍,然后说道:“本王已经决定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乌孙国都拿下来,再有敢言退者,立斩不赦!”
右大将出了帐篷,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一片漆黑,看不到一颗星星,纷纷扬扬的雪花不停地飘落到他的身上,不一会就在他身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右大将在当年的河西之战中与汉军的将军陈必达和霍去病交过手,他很清楚这两人的用兵特点。霍去病用兵,喜欢千里奔袭,长驱直入,用兵果敢,军令如山,每战必胜。陈必达用兵,诡计叠出,料敌合变,喜欢打迂回,打伏击,抓对手的漏洞和破绽。每战总是能料敌机先,掌握主动。所以如今大雪不期而至,正好就给了陈必达用兵的好机会。
他所料不错,陈必达此时正在谋划着主动出击匈奴军的计划。他召集了所有的将领,说道:“弟兄们,现在我们被匈奴人围困在城中,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如今老天爷帮咱们,下了一场大雪,这是上天在给咱们机会,正所谓:天与弗取,反受其咎。咱们与其困死在城里,还不如拼死一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罗威对陈必达说道:“大哥,你说咋办就咋办,俺老罗就听你一个人的!”
陈必达拍了拍罗威的肩膀,表示赞赏。
秦天阳说道:“陈大哥,你就下命令吧,我们都听你的!”
“好,既然大家意见统一,我决定,趁今夜突袭匈奴军,打退敌人。”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