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圆圆听着那骇人的惨叫声,百无聊赖的数着手里的一踏踏银票。
最近明显是发了大财的节奏,刚才哭鸦很开心的走了出来,递给自己一张地契,看起来好像是城中某处车马行的,说是有福同享。
连车马行都给了出来,可想而知这次被整的有多么惨了。
到底是专业的,有执照的人。
这么看起来,手里的这银票反而倒不是什么珍惜的东西了。
陈圆圆把那票子做成扇子状,扇风不止。
怀里还有一本书来着,但是可惜不能现在拿出来就看,心痒痒的。
不知道现在周不安追上那人没有,总觉得平安州要变天啊。
里面的惨叫声戛然而止,陈圆圆也停止了胡思乱想,看哭鸦和断指走了出来。
断指和哭鸦好像在思考什么一样,一脸的严肃。
“怎么了?”陈圆圆好奇地问。
断指低下了头,倒是哭鸦对陈圆圆说:“我们刚才逼问得狠了,那厮说只要放过他,他就告诉我们一个消息。”
陈圆圆问道:“很重要?”
哭鸦摇头。
“很私密?”
“要保密?”
哭鸦还是摇头。
陈圆圆长出一口气,问道:“那到底是怎么了?”
哭鸦露出一副“我也很奇怪的神色”说道:“刚才那厮说城里有名的王老爷三个月后生日,邀请众人前来给他庆生。”
陈圆圆“哦”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王老爷可是平安州里面最有名望的士绅,手底下良田店铺无数,据说城里有一半的绸缎行都是他开的,远的不说,就是在城外的几个小乡里头,十个人里头就有四五户人是王老爷子的佃户。”
“王老爷子也在平安州颇有贤名,收租不重,有什么事情来找他也一并办到,平时铺路修桥,造福乡里,有人甚至在家里立上生祠来祭拜他。”
“当然,这么一个人在邪道横行的平安州立得住脚,说明他也不像我们见到的那么简单。”
“这样一个人在他寿诞时候请人来过寿也没有什么不对啊?”
哭鸦脸色古怪,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那姓王的寿诞其实早就过了。”
“过了?”陈圆圆也愣住了。
“要是过了也就罢了,”哭鸦接着说道“问题是你知道这会他都请了什么人嘛?”
陈圆圆摇头。
哭鸦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请了安宁寺罗汉堂首座,当代的活佛神僧至正大师,菩提堂首座至安大师,还有无双宫护法韩星杨炎……就是那个拆了章大人前宅的那个人,无双宫当代众花房花魁之首,水仙姑娘。”
“他还要请周不安大人,章文理大人一同前去……他还想邀请魔门三杰,邪道至宗等邪道,魔道巨擎一起去赴宴……”
哭鸦的声音好像是中了风。
“一个小小的土财主,竟然说丧心病狂的想请那么多的神仙一样的人物参加自己早就过去了的寿宴,他不知道这很可笑吗?”
“但是更可笑的是,据这个员外样的人物说,无双宫竟然已经答应,至正大师已经带了罗汉堂的几个金身罗汉已经在路上了。”
“这件事情震动了一个江湖!”
“曹国朝堂,旭日神朝,蜀国等都知道了消息,但是我们,就在这里的人,竟然没有得到哪怕是一丝一号的消息。”
“我们反倒是外人了。”
“我的天啊!”哭鸦抱住自己的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陈圆圆也震惊了。
这到底意外着什么?
安宁寺轻易从来不涉足于江湖,特别是曹国,无双宫的花魁,毫不夸张地说,就是当今皇太后相召,那也得天子亲书,许多礼物,王族亲去,才有可能得到答复。
以无双宫的势力,不至于怕了曹国,那就是一个悬在域外的宗教国家,独然于世外。
这个王老爷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敢无视魔门,邪宗,佛门之间的间隙渊源,一次性就请全了这些人。
这还是自己长大的那个平安州么。
要是那个王老爷真有这么厉害,那么他请周不安章文理是为了什么?
他请这么多人是要干什么?示威么?又不至于,正是太大,不值当。
那么还能说明,他请周不安,章文理是要他们表明一种态度,是要他们代表朝廷。
“那个王老爷到底要干什么?”这是陈圆圆的疑惑,也是章文理的想法,也是曹国最富贵的那个老妇人的想法。
听风台的耳目总是很灵通的,特别是他们知道自己的上司想要知道什么的时候。
“还有这个陈圆圆,又没有画像?怎么像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老妇人不满的道。
听风台的“蜂后“立刻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拿出一张折叠的纸来,递给老妇人。
老妇人摇了摇头,接过纸,道:“你们呀……“
话没说完。
因为老妇人展开了那张纸,看到了那画像。
“蜂后“惊讶的看到那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一瞬间变了脸色,五官都几乎扭曲了起来。
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蜂后“立刻低下了眼睛,平时杀人无数,手下有无数探子杀手的听风台首领脸上汗水猛地往下直淌,两腿战战,竟然站都站不住了。
老妇人没有理他,只是说道:“念,你们查到的资料。”
“是,“”蜂后“声音发着颤,老妇人却好似没有听出来一样,捏着那张纸”陈圆圆,十七岁,据查好似是当年的许道道灭门惨案里面的幸存者,十年前或者更早出现在平安州,以一间老牛肉铺子为生,其店主为一个黑脸老汉,五十余岁,陈圆圆称其为‘叔’。”
“还有一个白面书生,好像是两人亲戚,数次科举不中,只好潜心在牛肉铺子里面做账房,未婚。”
“够了。”老妇人打断了他说的话。
“你下去吧。”
“蜂后“听了,如蒙大赦,立刻倒退着走了出去,老妇人看着阶下的那滩水渍,张开嘴自嘲的笑了笑。
“何必呢!安安稳稳的活着多好。”老妇人有铺平那张纸,把那上面的褶皱慢慢的,慢慢地抚平。
然后眼泪就不停地流出来。
打湿了纸,打湿了自己脸上的皱纹。
她开口,在空荡荡的大殿上。
“杀了‘蜂后’,然后召集暗侍卫,今天晚上告诉赵默,我不想见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