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以泽去青檀寺院的时候,云空大师正在佛前念经,湛以泽径自走进了佛堂,他走到云空大师的身边,修长的双腿盘膝坐下。湛以泽进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笼子,坐下来之后他就和笼子里的小动物玩起来。
云空大师念完经,睁开了眼睛,他说:“我还以为你最少十年不会再踏进寺院了。”
湛以泽道:“我本来打算的是最少十五年。”
“那你今天为什么忽然来了。”
湛以泽把身前的小笼子推到云空大师的座前:“补送你的生日礼物。”
云空大师看到小笼子里装的是一只小刺猬。
“为何送我刺猬?”
“我有一天在网上看到了几张刺猬的图片,我看它们微笑的脸和你很像,所以就决定今年你的生日礼物我要送你一只跟你脸很像的刺猬。”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话告诉你母亲?”
“你告诉她吧,她再威胁我,我就准备当和尚,跟你一样剃光头。”
“你曾告诉过我,你是无神论者。”
“现在也是。”
云空大师道:“你的礼物我收下了,不过你母亲已经让我算过你公司的寿命,我已告诉她,并不准备告诉你。”
“我无所谓,我本来就是无神论者,不信你算的。”
云空大师微笑:“小家伙,你今天来好像并不仅仅因为要补送我生日礼物。”
湛以泽闻言垂着睫毛,半晌道:“我想,再跟你坐一次禅。”
“那是为何?我记得你告诉你母亲,如果再让你多坐一次禅,你就要剃度出家。”
湛以泽说:“我最近心脏不太好。”他摸摸心脏的位置,“有心悸的倾向。”
云空大师干脆道:“坐禅并不能治病。”
湛以泽露出不满的表情:“我小时候脾气不好不都硬被你们用坐禅矫正过来了么。”
“那你想矫正你的心悸?”
“不是,”湛以泽轻咳了一声:“我想静心下来,找一找,让我心悸的原因。”
他说的时候漂亮的眼珠直转。
云空大师了然般淡淡一笑:“我看恐怕现在你母亲硬逼着你剃度出家,你都不会同意了。”
湛以泽怒道:“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坐一次禅!”
他小时候脾气暴躁,易怒,无法无天,几乎没人管得住他。他妈妈给他算了一次命后,在他六岁的时候硬是把他拎来了寺院,让他跟着老和尚坐禅静心。那时候的云空大师五十岁,就是位老和尚了。
开始的时候云空大师在那里打坐念经,他就在一边各种捣乱:他在云空大师的僧袍上画画,用梳子梳云空大师的光头,用墨泼了云空大师的字画,在云空大师的食物里加入他从外面带过来的鸡块,虽然云空大师的忍耐力非常好,但是他的妈妈苏番毓却看不下去。他的妈妈见了几次他不用心坐禅的模样,动了大怒,她看到了寺院里的香灰炉,就让保镖把他丢进那里去。寺院的那个香灰炉非常大,六岁的他掉进去就满身满头的香灰,他掉下去之后苏番毓再让保镖把他捞出来送去冲洗。香灰特别不容易洗干净,好像灰都进入到皮肤里面,但他不听话一次,苏番毓就会把他丢进香灰炉里一次,然后每次给他洗澡都要快把他洗掉一层皮。说起来他的洁癖症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后来湛以泽觉得胳膊扭不过大腿只能假装听话,乖乖盘腿坐在那里闭眼修禅,但事实上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其他的事情,他感兴趣的事情。而苏番毓因为本身也没有打算让他参佛禅,只是想要让他改一改坏脾气,所以也不管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只要他能在那里坐得住,不会动不动暴躁,易怒,无法用言语管制,只要他懂得平心静气,苏番毓就满足了。
湛以泽不需要学念经,但两侧站着保镖他也不敢睡觉,因为会被丢进香灰炉里。他只能让自己像四大皆空者一样静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