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旬是位标准的美男子,气质有种与世无争的淡定感。他目光柔和,询问般地望着湛以泽。
“已经两个小时。”
“这里的青草味道好闻吗?”言旬问。
湛以泽用力呼吸了一下,这才发现这里的青草味道真是铺天盖地,他忍不住去闻闻自己的身上,已经一身青草味。
“所以你让我们在这里呆两个小时,是来让我们闻青草味?”
言旬轻笑:“算是。”
关津阳却是恍然明白什么似的:“是这么回事?旬很周到啊。”
知道湛以泽讨厌人身上的污秽物,那就帮他用大自然的气息浸泡洗刷掉他不喜欢的感觉和气味,其实这比用水洗、用水泡、更能有效地帮有洁癖症的人去除心理上的障碍。
湛以泽听了眨巴两下他那明亮黝黑的眼睛,他站起身,手插着裤兜走向言旬,然后在言旬的画架前半蹲下来。
他腿太长了,尤其膝盖以下部分,蹲下来的姿势习惯性两脚脚尖点地,脚跟抬起。
言旬微微侧目看着他。
湛以泽双目端详着言旬的画,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来,修长的手指点在了那幅画上。
言旬知道大事不妙。
湛以泽:“这里,我要蓝色。”
他指的是地平线的位置。
“这里,我要绿色。”
这次指的是夕阳最外圈的光圈。
湛以泽指完了,对自己的构思满意点点头,然后看着言旬,就等着言旬动手,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提的要求有多么不寻常。言旬看着他点的位置想着他所说的颜色,手上的画笔在调色盘上方转了一圈,顿了顿,画笔最终还是落在蓝色的颜料上。
言旬把蓝颜色一道道描在画上,边描边道:“说好了,画好了,你要把画带走。”
“不要。”
始作俑者拒绝得特别快。
反正湛以泽就是随着心意想捣一下乱。言旬被他参一脚变的怪异的画很多,也不在乎多这一幅。
言旬认真画到最后一步,把一幅不伦不类的画画完。颜色这么一搭配倒挺有趣,稍稍退后看,大体上还能欣赏。
言旬望着心满意足插兜离开的湛以泽,心想,以后还是要少在以泽面前画画为妙。他张着黑溜溜像婴儿一般的黑瞳仁,总像小孩子一样爱搞破坏。
周日,纪艾棉没受一点影响,什么都没耽误地在咖啡厅兼职了一天,除去工资,又拿了不少小费。咖啡厅的陈经理自从和她谈后就对她擅自拿小费的事情睁一眼闭一只眼,总不能让朋友的女儿真不在自己这里做,另找他处吧。
这实在交代不过去。
不过偷看到纪艾棉美滋滋地在那儿数小费,两只眼睛里都是人民币的样子,陈经理还是不理解,不适应。
他当然不会明白,对纪艾棉来说自己赚的钱和她爸爸给的钱,之间有怎样的巨大差别。
纪艾棉下班了就拿着钱去逛街了,在服装店逛到了晚上才回家,买了好几件衣服,这会儿钱花出去异常高兴。
晚上洗完澡,还湿着头发,纪艾棉就坐到书桌前;她从抽屉里掏出一沓漂亮的信纸,拿出一支笔,把信纸展开,想了想,就开始在上面写开了。
她在写信。
她的书桌上有电脑,苹果的台式机、笔记本都有,但她却选择手写信,因为她要写信给远在雾溪源的南月末。南月末只能收邮寄的手写信,她们目前两地相隔能交流的方式只有这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