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末松开纪艾棉的时候,那群孩子已经跑了。因为有村里的大人路过,他们轰走了那群孩子。但看有南月末在,他们也没对艾棉多表示什么。只对她们说了句快回家而已。
艾棉看到月末额角有一小缕血流下来,她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心痛,就那样嚎啕大哭起来。
这倒吓坏了月末,小月末不停用手给她擦眼泪,不知所措。
艾棉一看那血还在流,就哭得更厉害,那种要把胸腔哭得爆炸的感觉,是第一次。
月末含着眼泪看着艾棉,不知道怎么办。
艾棉很想狠狠地抱紧月末,就是抱紧她,可是她知道她身上痛,她只有握着她的手,紧紧握着,反复哭着叫“月末”“月末”。
那一刻,她已经不知道如何要表达自己那汹涌而来的情感。
那栋小木屋前,月亮升起,是晚上。
雾溪源的夜晚总会有一轮很大的圆月挂在天空,小木屋建在山顶上,位置很高,看上去似乎离月亮更近一些,那里也更亮一些。
木屋前的青草地上,艾棉扒着月末的衣服借着月光看她的身体,她后背、胳膊、大腿上大大小小的青紫,是白天被那些石子石头打的。
这里水土很好,月末的皮肤很白,那些青紫色呈现在白皮肤上看起来很吓人。
艾棉掉着眼泪看着月末的伤,又上去轻轻摸摸月末后脑上被石头砸的鼓起来的包,吹吹她额角血干涸的伤口。
月末已经极尽忍痛,表示自己不太痛,艾棉的眼泪还是“啪嗒”“啪嗒”地掉。
太痛了,月末太痛了。
月末替艾棉擦眼泪,不停地摇着头,表示没事。
因为月末一直被村里人排斥着,所以她不太习惯说话,她很少说话。刚开始艾棉认识月末的时候,艾棉还认为过,她不会说话。
“月末,干嘛拦在我身前啊!干嘛拦在我身前!”
艾棉一想起来就生气。她从来什么都不怕的,这些伤她要分一半才对,这样才对……
好像是被责备着,竖膝坐在那里的月末,看艾棉鼓着脸生气,手和脚不禁微微缩在一起,低下了头,半晌才用低低的声音道:“你说……说要和我做朋友……”
月末的头越来越低,声音像蚊子一样小:“我以为,我们是……”
“月末,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实在太小了,艾棉靠近都没听出她说什么。
月末却不再说话,抬起头,是一双含泪的眼睛,却努力微笑着。
“伤很疼,是不是?”
月末摇头。
“那,你想说什么?”
“艾棉,”小月末看着小艾棉,忍着泪水道:“你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说过,要和我做朋友的人……这我就满足了……”
你说过这句话,我就满足了。是不是真的,能不能一直下去,都无所谓。
此时小艾棉却一下子从草地上跳起来,像颗爆竹,口里念着“唯一一个?”念着念着,却是越念越高兴的模样。
“对啊!唯一一个!”
小艾棉一拍掌,月末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看她此时高高地举起一只手来。
山顶上的小艾棉看上去就像站在那****圆月里,她在明亮的圆月里举起手来,如发誓一般大声喊起来:
“我是月末唯一的朋友,月末也是我唯一的朋友,谁也比不过她!谁也比不过她!”
小艾棉连喊了几遍,喊得好大声,声音回荡在山顶上响亮无比。
艾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大喊过,可比大哭舒服多了。
以后都不要哭!她这样想着,一拼尽全力喊完就咯咯笑起来,笑的好开心。
闪着泪光的月末也不由自主跟她笑起来:她是在向天发誓吧,她说我是她唯一的朋友?
南月末仰头望着在月亮前,一个劲跳着喊“唯一一个”的艾棉;这个爱笑的女孩,可以把笑容传染的女孩,能够治愈伤痛的女孩,是她心底最灿烂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