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一点点。
但事实却是残酷的,当在场的所有人看见这枚玉坠子从她的身上摔落之时,她的这个通奸之名便已坐实,她再怎么辩解与否认,看上去都不过是在为自己找理由罢了。
她一下子跪坐在地上,自从来到了这里之后,夏柒若第一次觉得这样无助无措,无所依存。
“来人,将这个不守妇道的柔妃立刻打入冷宫!”
身边还有人在讲话,好像是太后在下令,但是他却是再也听不清了,耳朵中不住地“嗡嗡”响着,却又挥之不去,让人好生心烦。
天好似一下子崩塌了下来,将她压得无法喘气。
“且慢!”一直沉默的洛雾铭这时候终于开了口,虽然听出来声音之中已然不乏气氛的微微颤抖。
“皇儿,还有什么问题。”太后显然被这样一闹,头也有些不舒服,便唤了一边的宫女来给她按着太阳穴。
“这件事中疑点重重,且不是这块坠子的来历是否正如春露所说的那样,就是春露为何天快黑了却人还在宫外这件事,也是非常奇怪……我记得宫中规矩,宫女可是不能随意出入宫门的。”
“你竟还要包庇柔妃?”
“朕不是包庇,只是就事论事。”洛雾铭认真地看向了兰妃,却见她不知何时,已然心虚得额角浸出了微微的汗珠。
这使他心中的疑虑更甚。
“在这件事情查清楚之间,我希望你们各司其职,不要再做出什么让朕失望的事。”他站到了夏柒若的身边,然后伸出手去将她从地上轻轻地捞了起来,仿佛在对待一个易碎的娃娃一般。
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子。
还是一样纤细但却浓密的剑眉,妖孽一般的侧脸,但她却无端地觉得他让人格外亲近起来。
“心格,送客。”
直到寝宫之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夏柒若这才一下子支撑不住瘫软了下来,但下一秒便被人紧紧地拥在了怀中。
靠在他不算宽阔却倍感安心的肩膀上,感受着他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自己的头发,她忽然觉得异常安心。
“你不怪我?不怀疑我?”她细声地问着,本不愿意再提及这件事,但见他似乎没有那么抵触,便也安下心来。
“看到那枚坠子的时候确实怀疑了,但--我还是选择相信我的若儿。”他温润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便如魔障,一下又一下地冲击在她的心里。
她似乎,已经中了一种名为洛雾铭的毒了。
用力地回拥过去,夏柒若的心里不由为这种小小的信任而开心。
“哥哥,谢谢你。”
“不过……”他又有些蛮横地将她拉开,然后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开了口,“你要告诉我这个坠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只是见你不回来一时无聊,才想出去逛逛,在小摊子上相中的,根本没有什么别的男子--啊,也不是。”
本来因为她的这些话心里稍感安慰的洛雾铭忽然心又提了起来,然后一脸不快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拿着她的手把玩着,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自己的所有权。
“我遇见了王爷和神使大人。”她不禁眼神向床边飘忽了过去,好似在回忆方才发生的一切,“可能春露说的男人,就是他们吧。”
虽然知道那是他的胞弟,但洛雾铭也不知怎么,心里还是微微犯酸,便有些赌气道:“他们在那儿做什么。”
被他这一副活脱脱的怨妇模样给逗乐了,夏柒若不禁抬起手掩着嘴笑了,眼睛也是弯成了一道月牙。
真好,这种被人信任和认可的感觉。
虽然洛雾铭是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但此事毕竟已经传得整个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本就有一些人看不惯柔妃如此受宠,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把柄,怎么可能就这样简单放过她。
但洛雾铭当晚便已下令,不许将此事传出宫去,若是查到了谁嘴快传到了百姓耳朵中,便是一条小命都不够罚的。
虽然他是出于好意,想要保护夏柒若,但看在旁人眼里,无不是在包庇这个不检点的柔妃,旁人对于她的怨念则是更进一步地加深了。
而与此同时,因为神使大人的一句话,原本朝中争吵着要将夏柒若处死的大臣们也不敢继续发难,洛雾铭要为她建造宫殿之事,也陆陆续续地开始筹备了起来。
此次他请来的便是大洛国最有名的设计名将金尔名,纵观整个皇宫,无数宫殿均是他的祖祖辈辈所建造的,特此由他来办,也着实是能让洛雾铭放心。
但他不知道的是,后来建成的冰雕大殿,却是成了三国之内无不盛传千年的佳话,此宫殿延续多年,世世代代的大洛皇帝均不惜耗费巨资来修整,为的就是保全这一壮观的景象。
但此为后话,可暂且不提。
“柔妃娘娘,太后娘娘唤您过去。”
这日夏柒若与心格正在寝宫中摆弄那些她亲手种的花花草草,自从出了那件事,她也就不太喜爱往自己的院子外面跑,再加上前两日洛雾铭又替她找来了几个鲜有的甘草种子,她便乐呵呵地种上了,除了偶尔去如妃的宫中坐坐,出门的机会也更加少了。
但现在太后却忽然传唤她过去,想必不是为了什么好事。
夏柒若站起身子,拍了拍手上沾上的灰尘,也没有去打水过来洗,就整了整服侍随了那宫女一道去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不是么,她又何必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