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柒若眼中的狠绝一闪而过,慢慢地走了上前,然后两手成勾状一下子捏住了她的下颚:“张开你的狗眼看看,到底谁才是傻子?”
春莹这才注意到了身边环境的异样,一下子见到如此凄凉败坏之景,她也是忽然被吓了一跳,瞳孔圆睁,嘴里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疯了……你想把我怎么样……我会告诉皇上的!皇上不会放过你的!”看着她面上的讥笑,春莹当真是有些害怕了,一边往后缩着,一边嘴上却仍然不服输地顶撞着眼前的女子。
“春莹啊春莹,从前我倒是没有发现你竟然是如此聒噪的人。”夏柒若对着她可惜地摇了摇头。
“不如索性让你不能说话了吧……”
她一步一步地向前,便如那地狱的修罗恶鬼,脚下绽放出朵朵血莲,似乎一个不经意间,就能轻易要了你的命。
“不要……不要……”
夏柒若最终还是站定在她的面前,脸上却仍是面无表情,若是换一个场景,便若那出尘的仙子一般,但现在看在春莹的眼里却是说不尽的恐怖。
起手落下之间,只不过短短数秒,但方才还能说得出话的人,却是已经怒目圆睁,拼命地张大嘴巴,还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春莹也是一阵后怕,连忙抠住了自己的喉咙,但任凭她已经挠出了殷红的鲜血,却仍然没有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我说了你很烦人了,可你就是不听,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夏柒若在地上悠闲地走了几步,语气之中尽是鄙夷,“现在你知道错了吧?”
看着面前的女子,春莹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一样地惧怕她,从前只当她是傻子,现在才发现她是比兰妃娘娘还要有远谋之人。
她连连点头,就生怕夏柒若看不见。
“很好。”因着还要指望她为自己透露事实,夏柒若也很是爽快地便上去为她解了这哑毒。
“谢娘娘饶命!”春莹一见自己终于得救,连连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还发出了“砰砰”的声音,看来着实是已经吓坏了。
“现在我问你的问题,还请你如、实回答,我折磨你的手段多得是,可不要给我有折腾你的机会……”她冷眼睨了春莹半刻,随后又不着痕迹地移了开去。
“第一,你可知全京城最近对于我的流言?”
“奴婢知道……”
见她还算老实,夏柒若微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走到窗边,月华洒照而下,将她的侧脸映衬得格外晶莹剔透。
“可知是谁谋划的?”
或许根本不知道她竟然会问到这个问题,春莹先是一愣,接着摇了摇头:“回娘娘,奴--不知。”
“哦?”
夏柒若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就着她被绑着的手就踩了上去。
“啊--”春莹发出一声惨叫,但这冷宫所处还算偏僻,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正在上演着的一幕。
“我要的是你老实回答,不要给我玩那些花花肠子,再问你一遍,是知,还是不知。”
“奴--不知。”
看她竟然这般硬气,夏柒若的心中好笑,原来这兰妃倒是养了一条分外护主的狗啊。
不过今天遇上了她……可就不是那么好蒙混过关的了,她倒要看看,这春莹的忠实程度到底有多深。
脚上更是加大了些力道,但明明已经痛得额头都冒出了冷汗,春莹却仍然咬着牙,现在为了省些力气,索性连回答都省了。
夏柒若无法,便又只好掏出了一个小蓝瓷瓶。
“春莹,这个东西你一定没有见过--”她将瓶子放在了春莹的鼻子下,她一口吸入,只觉得呛鼻得很,一下子没收住,连连咳嗽了起来。
她微微笑了笑,然后伸出白嫩的手,抓紧瓶口往她的腿上滴了两滴浓稠的透明液体。
就在这时,春莹原本光滑的皮肤上忽然开始冒出了好几个脓疮,并且伴随着强烈的灼烧感,越长越大了起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
痛得说话都有些吃力,春莹面色已经开始发紫,想必已经有了中毒的迹象。
“我看你对那兰妃如此衷心,一下子好生感动,所以想再给你些考验。”夏柒若忽然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若是不知情形的人,一定会被这微笑骗了过去,“怎么,你不喜欢么?”
说着,她竟又是松手往下滴了几下,随着“刺啦刺啦”的响声,她的衣服也被腐蚀成了一块块焦黑的碎片。
“若你再不说实话,可莫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夏柒若摇了摇头,手却同时向上移动着,缓慢地来到了她脸庞的上空,作势要往下倒去……
“我说……我说……娘娘饶命!”
古往今来,任何一个女子最重视的,莫过容貌,尽管是一个小宫女,爱美也是女子的天性,看到这恐怖的药水就要往自己脸上滴,春莹却是真的再也无法承受这般的恐惧了。
“兰妃做的,就是兰妃做的,她早就知道群臣对娘娘颇有微词,所以借着这个机会在民间散播传闻……这些都是奴婢在服侍她的时候听见的……”
说着她竟是渐渐有了哭腔,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自己出卖了自己的主子。
但这时候的夏柒若,眼中却是如死水一般沉寂,然而若是仔细看上去,必是叫人触目胆寒。
“啪--”
一个瓶子滚落在春莹的脚边,然后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这是解药,你服下后身上的脓疮自会消去。”夏柒若蹲下身子解开了束缚她双手的绳子,“还有……今日之事我不希望有你我以外的第三个人知晓,若是被我发现,你可不就似今天这般好命了……”
春莹听了这话还哪敢反驳,只能头点得飞快,她现在只觉得保命要紧,哪还敢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况且还已经出卖了主子。
见她竟是这般惧怕,夏柒若心中也是生出了些许惭愧,她们为自己的主子效命本就应该,要怪,只怪她们的主子硬要与她夏柒若为敌了。
这样一折腾,夜已然过了三更,她将带来的东西都收拾妥当,这才离开了冷宫,往自己的寝宫回了。
但不同于来时的她,心情却是愈发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