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忆清是被耳廓里一阵瘙痒扰醒的。
勉力的拉开自己摇摇欲坠的眼皮,一张宜嗔宜喜的俏脸倒挂在薛忆清的瞳孔里,可惜失明让他一如既往的浪费了这绝美的风情。段凌卿又换了一身碎花长裙,裙摆在风中轻轻摇曳。
能在这相当于深山老林的悬空岛上每日变着花样的换衣服,薛忆清除了感慨一句这大抵是女子天性之外,又不得不对段凌卿的心灵手巧献出自己由衷的赞叹。
“早啊,两位师姐。”被惊扰了美梦,薛忆清不情不愿的开口道,随即将自己的眼皮耷拉下,春眠不觉晓,午睡不可扰啊。连日来都来得很早的段凌卿,今日来的如此之晚,薛忆清对此并没有任何兴趣。
看,我没说错吧。段凌卿眉飞色舞的朝着身边的肖星辰抛去眼色,熟练至极的从背后拿出食盒放在了竹桌上,轻轻打开盖子,然后看着薛忆清反射性的从趴睡的状态中弹射而起。无名居内若无段凌卿,得是活活饿死两头猪。至于颜青衣则是吃也可不吃也可,在悬空岛弟子看来早已经断绝七情六欲的她,真是浪费了她那张美貌。
当然,这句话也只有白无浊一个人敢说。
肖星辰,眼如其名,灿若星辰。一身蓝色碎花点缀长裙,和段凌卿的款式相同,颜色不同。她眼神惊奇的在自家大师姐的身上扫来扫去,再看看对面那个好似乞食小狗的小师弟。她得出结论,事情没那么简单。
小师弟薛忆清的双目失明,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悬空岛。所以肖星辰对师姐段凌卿所说的薛忆清能帮助她是持有怀疑态度的。
在薛忆清拉开眼皮,露出两对毫无生气的眸子之时,肖星辰更加确信无疑。但当薛忆清说出“早啊,两位师姐。”以及段凌卿对着自己极尽揶揄的眼神以及得意至极的表情之时,她跑偏了。
转笔山大师姐段凌卿是个温柔至极的人,从骨子里散发着温柔的气息的人。这是悬空岛所公认的。但肖星辰却觉得刚才那个段凌卿,或者说自从进入到无名居之后的段凌卿,和别的对所有人都温柔以待的段凌卿是不同的。
……
“星辰,星辰?说啊。”
“嗯,啊?”肖星辰从晃神中回过来,看到师姐段凌卿的眼神,她知道自己跑神了,差点忘记自己来这里的正事了,想到这里,肖星辰的脸像一个包子皱起来。
肖星辰的美貌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也不会享有梅兰竹菊之称的三美的名头。热情洋溢的青春气息,袅袅的修真仙气,无疑都是她的资本。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如白无浊那般在演武坪上让肖星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就踹下演武坪去的。
爱慕肖星辰的人,在悬空岛上虽然赶不上段凌卿,但也不少。而肖星辰身处这其中,也颇有飘飘然享受其中的意思。
然而,最近让她烦心的事情来了。
不知何时开始,肖星辰有了这么一个追求者。用肖星辰的话来说就是,自恋,极度的自恋,算得上恬不知耻的那种自恋。
怎么回事呢?就是时时刻刻在众人面前都会和肖星辰露出“你懂得”的意味深长的笑容、对话和动作。比如说,看着肖星辰会露出很幸福的笑容,就好似肖星辰已经答应他了一般;再比如会单方面的做出和肖星辰很亲昵的动作,文课俨然以一种男主的姿态坐到肖星辰旁边,被拒绝后会露出“我知道是你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这个样子”的笑容。
总之,肖星辰感觉自己自己被人下套了,在众人眼中自己在不知不觉的和那个人变成一对。自己居然被动式的陷入了所谓的恋爱漩涡。
但这一切,自己还拒绝不了,因为那个男的并没有对自己告白,自己平白无故的去拒绝,反而会朝着自己更加厌恶的方向而去。
而这一切,都在昨天转笔山的食堂内,得以加剧。那个男人来到转笔山食堂,以着以为亲昵的笑容和宠溺的眼神从不知所措的肖星辰碗中夹走一筷子菜。
那一瞬间,肖星辰承认自己很想不顾形象的开骂,甚至大打出手,但那样很可能被众人认为是另一种秀恩爱的方式。
肖星辰说完之后,无名居内陷入一片沉默。段凌卿用着怜悯的眼神安慰着肖星辰。原来,星辰师妹和他没有在一起啊。
“那个他,叫什么名字?”薛忆清缓缓地开口道。肖星辰说的很多,带有极大一部分主观意识,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她单方面的被牵上了一种名为众望所归的月老红线。
“张蛇宝。”肖星辰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三个字,怒火几乎快将无名居的空气点燃。
张蛇宝,宝哥?不应该啊。听到这个名字,薛忆清一愣,难道这个张蛇宝真的是深藏不露的那种?或者说这才是三人成虎众望所归的那根最为坚固的信任绳索。嗯,也是有那种人呢,一直披着一张羊皮,直到所有人都确信他是一只羊的时候,开始暴露狼的本性,慢慢蚕食身边的羊群。
张蛇宝,竖勒山弟子,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么就只能是“好人”这两个如今不知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的词汇。算是悬空岛比较有名的人,五毒之中黄翔的至交好友,有着出无毒而不然的美誉。
五毒,是对悬空岛上较为有名的这一代弟子的总结。全称应该是一冷二怪三美四恶五毒一共十五个人。分别对应的是一冷:落笔峰颜青衣;二怪:涩势山白无浊薛忆清;三姝:转笔山段凌卿、肖星辰以及苏子清。四恶和五毒则不再是同一个山峰中。四恶暂且不说,五毒分别是:藏锋山陈尧、邹倚天,竖勒山姜岑、黄翔以及护尾山三秒怂的谢斌。张蛇宝算作五毒之中的编外人员,但行事却与其他五人格格不入,只能说,他是一个好人。
“小~师~弟,我~饿~了~”极具画面感的懒洋洋的声音,窗口一个白影,灵敏的鹞子翻身跃进无名居,充满活力却苍苍的白发,睡眼朦胧的面庞,顿时让无名居内彻底的阴冷了下来。
“白无浊!大师兄!”肖星辰的声音慢慢的响起,幽幽的声音好似那座名为“兰若寺”的女鬼所说,丝丝的冷气围绕着无名居内众人的脖子飕飕的轻语。
肖星辰位列三美之一,自然对自己的外貌是格外的自负,悬空岛男弟子见着自己虽不至于卑躬屈膝,但也无不温言软语的,但那一天,那没有任何疼痛感的一脚,以及那一句:高手,是不需要女人的。让她如凌千刀万剐。
薛忆清紧了紧衣服,今天的无名居内格外的冷。
“唉!”白无浊好似这回才注意到,满是无奈的口吻,用着同一把刀在肖星辰的同一个伤口上砍了下去,“高手,是不需要…”
话没说完就被段凌卿用食物堵住他的嘴,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无名居内的阴森鬼气凌冽起来。
“去一趟竖勒山吧。”薛忆清当机立断,轻轻擦拭嘴角,站起身来,“当务之急,宝哥的事情总要解决的不是。”
“嗯!”段凌卿颇有夫唱妇随的架势迎合到,说着牵起肖星辰的手,提着属于颜青衣的那一份,来到右侧屏风隔断。
“青衣师姐,我们去一趟竖勒山。”段凌卿用着不打乱颜青衣看书思绪的声音说道。
依照颜青衣师姐的性子,应该是不会去的吧。众人的想法大同小异。肖星辰在颜青衣面前也将自己的幽幽寒意收敛起来,和颜青衣的清冷想比较,她的寒意真算得上是班门弄斧。
“嗯…”颜青衣沉吟,翻动的书页停滞下来,雪白的宣纸和她的手指交相辉映,竟有了逊色几分的味道,“我也去。”
颜青衣说完,不理会众人吃惊的模样,轻甩衣裙,一个人自顾自的走出了无名居。
唉,肖星辰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无怪乎当初四美变成三美,多了个魁首一冷。也唯有颜青衣能够将这素白的悬空岛衣衫穿的这般清幽淡雅。
倒是薛忆清略微能够理解向来独来独往的颜青衣为何会同自己一起去。想来,一个独行侠是不能够成为悬空岛未来岛主的。
……
竖勒山,和横鳞山并称为悬空岛刑罚山。横鳞竖勒并称刑罚峰,但由于两峰独立,故竖勒山隐约有了悬空岛第十峰的说法。两位山主青松和青岩两人也被悬空岛弟子叫做刑罚嗯哈二将。而竖勒山山主青松这个老好人自然就是其中的“哈”将了。
悬空岛两大刑罚山,横鳞山主内,负责悬空岛弟子;而竖勒山则负责悬空岛外部,虽说修真之人为修仙断绝七情六欲,但修真者终究还是人,哪能彻底断绝一切,这就有了负责外界的竖勒山。
至于悬空岛内一应种种储备采购也交给竖勒山,其中采购的主事人却是薛忆清,这个后面另说。
从外面看,悬空岛九峰插天而起。而只有进入了山之中,才会发现九峰之中隐藏着的异类,竖勒山。
竖勒山的造型很是怪异,像是描摹壁画所用的砚台,类似于死火山,中空外围,最中央是一片常年不结冰,也看不透的黑色火山湖,湖水如墨汁一般,手捧不起,落石不沉,湖最中央点缀着一片细小的岩石群,肉眼可见岩石上时时刻刻渗透着墨黑色的水中。而竖勒山弟子则生活在这片名为墨湖的周围。
由于竖勒山青松师伯常年负责悬空岛之外的所有事物,导致他将在神州浩土之上看到的一切东西,无论好坏都带回了竖勒山。进入竖勒山之后,便会发现这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城市。
围绕着墨湖,在外界所能看到的,书廊,画坊,赌档,当铺等等,在竖勒山内都能看到。薛忆清甚至怀疑在竖勒山的某一处会开着一座名为“怡红院”的青楼妓馆,挂着牌子却没有营业。
别人有的,我也要你有。竖勒山山主青松就这样一副要让自己孩子得到最大程度公平的样子,把竖勒山经营成了悬空岛,乃至于修真界内的一朵奇葩。
对于竖勒山,薛忆清很了解,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闭着眼睛都能逛完竖勒山。
他们一行四人,颜青衣走在最前面,薛忆清在她之后的半步位置毫无失明阻碍的闲庭信步,最后则是段凌卿和肖星辰两块转笔山玉璧。四人就这样亦步亦趋的走进了竖勒山内。
悬空岛九峰内都有着个自己的特有,比如说涩势山的松林;落笔峰的樱花;竖勒山则是竹海。山内墨湖,山外竹海,这便是竖勒山。
还未进入竖勒山,首先就能听见竖勒山有名竖勒山弟子跳着脚骂自己家大师兄姜岑,话语中对自己那小小走开一会时间的懊恼以及对五毒之一竖勒山首徒姜岑的深恶痛疾。
或许,这就是书上所说天天播放换汤不换药的连续剧吧,一成不变的方法,硬是能让那个胖头鱼使用千百遍。薛忆清耸动几下鼻子,抬起手臂给那个竖勒山弟子指了个方向。那名弟子没有任何怀疑的快步跑去过去,才一会那里就传来食铁兽风暴之灵焦急的叫声和姜岑憨厚中蕴含着狡黠的笑声,其中伴随着风的呼啸。
“吃块肉,过分吗?”
……
再走了没多久,薛忆清背后的段凌卿轻声笑起来,薛忆清动动耳朵,信鸽啄米的声音以及云扬喜极而泣的低声呢喃。他不会等了一夜吧!薛忆清尴尬的一笑。
四人没有理会背后名为云扬的望妻石,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竖勒山赌坊。
赌坊全名叫五毒赌坊,牌匾上只有五毒自己独树一帜的商标:一只胖头鱼,一只大龙虾,一只螃蟹,一只鲷鱼以及一只八手八脚却看不见嘴巴的乌贼;所以又叫海鲜五毒团或者海鲜毒瘤团。
五毒赌坊,悬空岛上唯一官方赌坊,大到九峰大比,小到弟子个人恩怨之间的赌局都是由他们五人处理,而其中的常驻店长:黄翔,张蛇宝。
五毒赌坊,薛忆清来过很多次。和外界的小赌档很相似,不大的地方,门前两块黄布充当大门遮挡住内里的情况,两块黄布上写着两个莫名的汉字“欧逼”,门前也没有貔貅什么的镇宅石像。
黄翔和张蛇宝两人此刻正站在五毒赌坊门口的台阶上晒太阳,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看来自从九峰大比的“大生意”过后,他们五毒赌坊的生意很是惨淡,两人怕是恨不得抓住两只蟑螂放到自己的赌坊里增加客流量。
张蛇宝是个长相很清秀的身材修长男子,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慈眉善目的,脸上时时刻刻挂着喜庆的笑容,好像每一天都在过着自己的寿辰,在用心去体验着每天节庆的欢快。手中拿捏着一沓手掌大小的方块纸片,其上写着些不同的字体,嘴里不住的说这些什么“斗地主神州大赛”的话语,看上去很是神经质,给人的第一映像无疑是十分的憨厚老实,总是总结为一句话就是,他是个好人。
站在张蛇宝身边,身高难以辨识的大鼻子小矮个自然就是海鲜毒瘤团内最为跳脱,资格也较为资深的黄翔了,站在那里,看上去恐怕伸出手都摸不到他身边张蛇宝的脑袋,后背空空落落,仰头看着天,嘴里说着“放血”之类的气势汹汹的话语,就是这跳起来堪侃够着别人膝盖的身高让人略微心疼。
“星辰,你来啦!”站得高看得远,薛忆清一行人才刚刚显露出一个身形,张蛇宝便已经看到了躲在最后的肖星辰,口中不禁喊出这句亲昵至极的话,眼神的光彩恰如乍见之欢愉,足以融化着初春的寒意。
春风已经吹动,春心动荡还远吗?
“颜师姐,麻烦了!”薛忆清低声对颜青衣请求说道,他们来是为了查清楚真相,而不是为了和张蛇宝摊牌的。那样的话肖星辰一人来不就够了。
如果可以,还是不要让这迸发出比夏天还灼热的温度的张蛇宝靠近的好,薛忆清背后的凛冬寒气已经蓄势待发了。此刻,他的身前身后好似处于夏冬的交际线上,无比难受。
“嗯?”颜青衣眉目不变,琼鼻微哼,让人彻骨的清冷寒意便已经铺天盖地而来,在张蛇宝面前肆意张扬,瞬间便将他那夏天般的火热浇灭,讪讪一笑,停下了脚步,呼吸急促,凉爽的春季加上颜青衣恐怖的极寒领域,张蛇宝额角渗透出一行汗水。
“你们看出什么了?”薛忆清转身问道,双目的失明让他得到了许多,也失去了很多。
“恶心,臭虫,邋遢,自恋,肮脏…”肖星辰用着自己不多的脏话词汇描述着她眼中张蛇宝的形象,相信在她的眼中,张蛇宝的地位已经越过白无浊,超过蟑螂老鼠,达到了倒数第一的位置,无人也无物可超越。
“不是说宝哥,他身边另外的人,落入陷阱的应该不止是你,还有他。”薛忆清简要的说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怀疑张蛇宝宝哥会是肖星辰眼中那样的人。因为,宝哥是一个好人。可以天天过生日寿辰的那种好人。
“不知道,没注意。”段凌卿颇有不以偷懒为耻反以为荣的架势回答道。
唉,薛忆清叹出一口气。
“懒惰,偷笑,好奇,洋洋自得,慌张,镇定,害怕,恐惧。”颜青衣樱唇微张,将她看见的黄翔的所有面部表情变化说了出来。
“咯咯…”段凌卿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眼神怜悯而又笑意璀璨,到了这里,心思玲珑的人都能明白些什么了,事情的经过大致都能推衍出来。
事实就是,有人用肖星辰的名义和张蛇宝谈了一场两人俱不知情的恋爱,方法就类似于云扬和他的哭泣的雨,所造成的结果就是张蛇宝单方面的以为他和肖星辰两人已经私许终身,不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的单相思而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的两厢情愿。
而能让张蛇宝如此这般的深信不疑,那就一定是他所亲近之人做的,再在身边扇风点火,黄翔这一系列的面部表情变动便能说明这些。
只能说无独有偶,身后才刚刚过去云雨之恋爱,面前便是同样的宝星惨剧。所以说,线上爱情不靠谱啊,说不准在信笺的那边,和你互诉衷肠的人就是谁在你身边的好兄弟。
“怎怎,怎么了?”张蛇宝被三人怜悯的目光看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特别是肖星辰的视线,让他浑身不自在。
……
猴子的屁股?更形象的应该是烧红的锅炉。这就是现在张蛇宝此刻的状态,涨红的脸,冒气快要爆炸的脑袋,双眼通红,“你是说,那十几封信都是黄翔写给我的?”
这个好人张蛇宝转身抓住黄翔的衣领,凌空抓起来,眼眶洪水欲涌,“那十几封信都是你写的!”
“啊,哈哈哈…”黄翔嬉皮笑脸的抓住张蛇宝的手腕,双脚悬空,另一只手徒劳无功的在空中挥舞着,像一个被吊起来的玩偶。
“夸张了夸张了,我就写了八封信而已…”
“你还骗我!”张蛇宝悲愤的从怀里摔出十二封保存的完好的信,每一封的信封上都用着娟秀的字体写着“宝哥亲启”。
“啊!我真的就写了八封,骗人天打雷劈,生生世世只能靠双手!”黄翔发着些荤誓言,总算让张蛇宝把自己放了下来。
那剩下的四封是谁写的?
薛忆清将信捡起来,打开放在鼻子前一闻,淡定的表情僵在脸上,“算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大家说开了就算了。”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一群诧异的人,这就到此为止了?
知道信笺对面和自己互诉衷肠的是自己的兄弟,总比知道是自己的师尊好啊。薛忆清这样想到,把那四封墨迹味道明显不同的信笺往自己怀里揣了揣。
天知道,青松师伯在想什么。
……
竖勒山五毒赌坊,黄翔房间内。
“宝哥啊,我知道失恋的痛苦,特别是这样自己以为开始,却从没开始的恋情,是很让人痛苦,让人痛彻心扉的。”黄翔言辞恳切的说道,口吻之深沉,语气之动人,如潺潺溪水流入心间。
“我只想找个人说几句话而已。”张蛇宝声音疲惫,整个人好似老了十岁。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真的,宝哥,伤心的人是需要找人倾诉的。我真得很愿意做这个倾听者,但…”
“我只想找个人陪我说几句话而已…”张蛇宝的声音空落落的,好似他的内心深处,那多高悬着的名为“爱情”的石头,不曾落地。
“我知道…”
“我只想…”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我只想…”
……
“我他妈知道你想找人说话,我也知道我对不起你,但老子洗澡你能不能别他妈进来和我聊天!”黄翔终于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