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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迁就

不知不觉中清明就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与满园飞花到来了。

熬过了艰难的寒食,我终于吃到了正常的早餐。

在几天没日没夜的熬油点灯中,我不仅已经把字认得差不多了,还把纷乱的人物关系表背了下来。

我站在一边,看着远处的白渡,一袭白衣立在桃花树下,任凭桃花瓣夹杂着雨水打在身上。

我似乎被眼前的飞花迷了眼,隐约只看见了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烟火的桃花仙子。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王爷,您可有什么伤心事?”

我走上前为他撑着伞。

他回过头来脸上带着少许震惊,但是随后又归于淡然,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再没说什么。

“如果王爷不想说,不如听我讲个故事吧?”

他看着我,似乎看不透我的心思,但还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有一个女孩,她原本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可以像其他女孩一样,成为父母的小公主,过着平凡的日子。可是一场灾难却永远的带走了她的父母,她甚至没来得及叫一声爹爹娘亲,就只能在冷冷墓碑上找寻她从不曾拥有的父母的温暖。无依无靠的她就这样被寄放在了叔婶家,家庭条件优越的叔婶自然待她不薄,可是本就有一双儿女的叔婶又怎能分哪怕一点点爱给她呢……”

说着说着,我的泪水流了出来,声音也变得哽咽。

“你叔婶……待你不好吗?”

白渡看着我迟疑了一下终于开口了。

“怎么能说不好呢?他们养了我18年,供我吃穿,供我上学,必需的东西全部都和妹妹的一样。但是终究会有一天,他们会丢下我,也许这一天已经来到了……我终究还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

白渡没有说话,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明显看到他的眼眶有些红。

“富贵又为何?

襁褓之间父母违,

展眼吊斜晖,

湘江水逝楚云飞。”

我轻轻念着,这是《红楼梦》中史湘云的判词,因为相同的遭遇,相同的身世,我在这个苦命的女孩儿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同样的无父无母,同样的寄人篱下,湘云没有黛玉那般柔弱娇气,反而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豪爽之气。

“你恨你父母吗?”

白渡看着我问道。

“他们把你带到这个世上,又把你扔下,让你一个人,你不恨他们吗?”

“为什么要恨?也许你不愿在这冰冷的人世将就,但是你可以学会迁就。”

“迁就?”

他疑惑的看着我。

“老天是公平的,这世上本就没有谁欠谁的,付出的人心甘情愿,那接受的人也不一定心安理得,甚至还会心生抱怨。我看得出,你恨太后,也许也恨你的母亲,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一定比我要刻骨铭心。可是你的母亲给了你生命,她一定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着,而太后抚养你长大,她一定也只是将你当做一个孩子,而不是一个仇人。”

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为什么不能学着迁就,迁就这个冰冷的人世,迁就那些冰冷或温暖的人心?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庄子不是也说过?顺应自然规律,就是最好的?”

“也许你说的没错,不愿将就,就应该迁就……”

他抬头望向飞落的桃花,似乎陷入了沉思。

迁就与将就不过是同样境遇中的两种心态,我们讲究要乐观面对人生一切苦难,就像我的名字,乐(yue)天,乐(le)天。

“王妃,我给您拿斗篷来了,快披上吧。”

身后传来翠缕的声音。

“这里站着冷,你先回去吧,不要着凉了。”

突然,他开口了,只是头也没有回一下,眼睛依旧望向远方。

“王爷也早点回来,心事郁结于内,再受了风寒更是会大病一场。”

我接过翠缕手中的斗篷,将伞递给她,往屋里走去。

“对了,翠缕去帮王爷撑伞吧。”

回到书房里,我看到翠缕又准备往出走,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还是嘱咐了一下。

“是。”

屋子里安静的吓人,我只能听见我自己呼吸的声音和外面雨水敲打在窗棂上的声音。

我随意拿起一本书看着,似乎是一本医书,还记的白渡说等我的字认得差不多,就开始学习医术。可是事到如今恐怕老师是请不来了。

我想着这件事就头疼,索性把书放下,在屋子里面到处走走,随意看看,想找些有意思的东西打发时间。

无意之间,我似乎发现书柜上的书有些不对劲,仔细一看发现书竟然被摆成了两层,表面上的一层是我们经常看的什么《庄子》《论语》《黄帝内经》之类的,但是在里面的那层书,侧面被一层牛皮纸紧紧裹住,似乎不想让人洞悉其中内容。

“王妃?您想找什么?”

正当我疑惑之际,突然冷不丁的传来一个声音,吓得我差一点坐在地上。

“奶……奶娘?”

因为白渡的母亲过世的早,他由这位奶娘一手带大,不是亲妈,胜似亲妈。

看清来人,我才松了一口气,“没,没什么,我就是想找本书看。”

我急忙把被我扒开的书整理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在第一层里面找着书。

“王爷嘱咐过,王妃看的书都已经拿出来了,请您不要随意翻找,弄乱了的话,我们会很困扰。”

她走过来,把我刚才取出的书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处。

“嗯,我知道了。”

我违心的答应着,但是心中还是放不下刚刚看见的东西。于是我假装坐在一边看书,想要等待机会再去一探究竟,可是无奈奶娘似乎知道我的心事一样,一直站在一边直直的盯着我。

难道,那里面的东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他们如此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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