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下大乱。
从云逆着退后的人群而上,第一时间赶往了案发现场,并为眼前所见惊了下。
从桥上赶往桥下累计不过一分钟,但一分钟内却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暴乱。
一群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人捂着胳膊龇牙咧嘴,有人还在厮打,有人飞起一脚,将争吵个没完的对手踹入河中。
“住手!怎么回事?”
从云只是去大桥一分钟,实在没跟上这里的发展变化。
“闭嘴!不要过来,不要逼我,再过来我杀了你们……不,我就跳下去!”
一群人中看似最有战斗力的一个人手持一把大钢刀,看起来能释放一道刀气特别大、至少五六米的犀利招数,但说的话却跟不上气势。
“怎么回事?”从云重新问了一遍,直视这个人,自从早上经历过有人从裤子里掏出高射炮之后,这群人从裤子里掏出什么都不觉得奇怪了。
“不要逼我……既然命运抛弃了我,我就抛弃你们!”大刀男人带着哭音,“不拦着我,你们将会永远失去你们的宝宝!”
一时间全场特别安静,连第一任天心守卫都泡在河水里静静地观望这边。
“有人认识这个‘宝宝’吗。”从云觉得还站在这里没先踹他一脚下去,已经是尽了天心守卫的职责。
还真有人认识。在场的数位,包括地上躺着的都纷纷举起了手。
这人没有什么名字,酷爱赌博,又总赌不赢,连戒赌吧老哥都拯救不了他,一怒之下离开了原来的次元,来到天衍大陆主城,想在这里碰碰运气。
因为老输,连这种简单的押登陆小游戏都赢不了,所以大家给他起了个别号,叫做“衰神”——如果不是衰神附体,一天内连输九十九场的人还真没遇到过。
暴乱的发生主要就是因为这个。在那人选择了登录4号位让他输掉了今天的第九十九场之后,有人看他实在可怜,问了他一句——“你要不要赌那个人和跳河的谁先跳?”
于是成功打破记录,变成了连输一百场,周围哈哈大笑的人全悲剧了。
“为什么先跳的不是你啊!”衰神男人歇斯底里地大喊。
“为什么我非要跳河啊!”从云更差点吐血。
“你们不是跳河组的吗?”
“我们是调……”
等下,调和组,跳河组……天心守卫调和组的名字不会真是这么来的吧。
“把刀收起来,不然就跟我回去走一趟。”从云环顾四周,还好这“衰神”虽然掏出了刀,但没造成什么大的伤亡事故,倒下的人也就算了,怎么还有互殴……
“哦,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们只是单纯争执一会儿谁先下去捞淹死的你,谁也不愿意去,所以就打起来了。·”
“我为什么会被淹死……还有我人品是有多差?”如果说刚才只是想来阻止一场乱斗,现在的从云更想把刀抢过来。
“你不是跳河组的吗。”
“都说了是调……”
已经被重复了两次,从云才突然惊醒,调和组?
下意识望了眼上衣,已经遵循命令将银章用块破布先封住,ID卡也在口袋里,完全没有暴露身份的地方才是。
这群人口中的“跳河组“是怎么回事……谁传出去的信息?
从云警惕地望了一圈河岸附近,远处的道路上的人们有逃散的,有观望的,每人都带着惊异的神情议论纷纷。
有人在监视这里?谁?
从云的目光还没从围观群众身上收回,身后忽然袭来迅猛的刀气。
侧身跃过,正中央一棵大树则成了替代品,分成两半砸到了地上。
从云皱了下眉,重新审视这个扛着刀的衰神,看来这人还是相当有两下子。
“有没有听我好好说话!”衰神咆哮着,挂着把辛酸泪,“再不拦着真要跳河了!”
“你确定你需要拦着?”
从云不敢使用行止流的力量,律政厅到现在也没传授点正统招数,只能勉强靠以前被追杀训练出的脚力躲着这狂飙的刀气,成片的杨木都变成了烧火柴。
那些倒在地上的人都纷纷大吃一惊,腿脚灵活地跳起来,一溜烟跑远了。
碰瓷吗你们!
从云很想教育下这群人,但没有时间,眼前这家伙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有这么好的身手干嘛不去接替天心守卫?
不想调律再做一次变态的事该怎么办……对了。
“你先停下。”从云找个空隙窜出,表情阴郁地打了个终止手势,“和我再赌一场如何?”
男人显然没听懂,但钢刀总算是静止在了手里。
“你赢了就赶紧走,以后别干这一行;我赢了……”从云停顿了下,“那就如你所愿,带你去律政厅监狱里呆几天冷静一下。”
围观者们议论纷纷。
他们是有些奇怪,刚才有人路过,非常好心地告诉他们那边人的身份,只是谁也不信罢了。
律政厅,调和组。这个叫从云的少年还真是勇士,真敢往“天心守卫”这个万年大坑里跳啊。
“好,最后一次,输了剁手。”衰神满面油光,眼神凶狠,“怎么赌?”
“用最简单的方式去赌。”从云此刻才真正发挥了行止流的真传,对待任何情况都有种人与自然合一、不动如山之感,微微一笑,恍若神祇天意。
剪刀,石头,布。
咣当一声,硕大的钢刀从男人肩头掉落。
“我赢了……我竟然赢了……”衰神哈哈大笑,笑得癫狂,“我终于赌赢一次了!”
说着刀也不要了,披头散发、光着脚,好像和某篇课文里的身影重合了般冲了出去。
“喂……”
从云没拦住,还是任他一路跑远,无奈地摇摇头。
“不会吧,你比衰神还要衰?”不远处几个观战的都愣住了。
“是啊。”
从云莫名地有自信,也莫名地欢快不起来。相比之下,赌徒那点经历算什么?
知道他是怎么当选天心守卫的吗?那么多人逃走的的景象还历历在目,这可是千万人挑一的倒霉好吗?
不管如何,能不用调律、做什么变态之事就了结掉这边的混乱真是太好了。从云由衷地舒了口气,打量着这些围观的人。
总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暴露了律政厅、调和组天心守卫的事之后,这群人的目光怪异极了。
大家不是应该崇拜天心守卫的么?
“请问……”
从云从河岸边走上去,想去坡道这里问问有没有人刚才宣传了什么,忽然却被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先搭讪过来。
“大哥哥,你是从云吗?”
从云的心脏差点停拍。为什么这么小的女孩会知道他的名字?
“有人托我把这个……给你。”小女孩带着怯意,将攥紧的小手递过去,“那位哥哥说……这个是送给调和组的从云哥哥的。”
小小的手掌摊开,里面正躺着条粉嫩的三角条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