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耀星年新纪元四千六百三十二年,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超级电脑群和强大的调配信息情报的城市管理系统。在自动接警机器人接到赛若的报警电话后,埋藏在城市下面的超级电脑便立刻对最靠近墓园的巡警发送了派遣命令,城市内的流动救护车也同样接受到了命令。
没有五六分钟,两名巡警就带着墓园负责人和医生来到了事发地点。两位警察一个年轻,一个稍年长些。墓园的负责是一个年龄大约三十五六岁的男性,脸上还有些惊慌,毕竟自己负责的墓地出了人命的话,恐怕自己工作不保。受伤的女人被医生抬上救护车实行紧急救治,据医生初步检查说是肋骨骨折,肝脏破裂和轻微脑震荡,幸好没有随意搬动。随后救护车便向医院开去。安德烈和赛若则被叫到边上进行情况询问和录口供,现在已经有了随身记录仪,不必再像以前一样进行繁杂的手续。
两位警察都是很普通的市民,在见到赛若后有了不小的吃惊。他们平时也只是在新闻上见见这位把公司开到全世界的商业巨头,要知道这位企业家当年从他的父亲手上接过布翁尼许科技公司时,还只是一个在国内算的上名号的企业。而赛若在上任后,无数神奇的科技从公司涌现出来。
让残疾人重新活动的义肢技术,把人完全从低级劳动中解放出来的人工智能机器,这些发明彻底改变了世界的面貌。现今市场上所能见到的的电子科技产品无一例外都是布翁尼许科技的成果,无数人的工作也是有布翁尼许科技提供的。
这么一位传奇人物今天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和自己见面,这让两位警察先生有些惊讶和遗憾。
不过两位警察先生的工作素养还是很高的,马上压下了心中的讶异。开始了录口供。
那位看上去比较老成的警察先生率先朝着赛若发话:“请问您是布翁尼许先生吗?”赛若·布翁尼许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另一个年轻的警察则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安德烈。
“哦,我是安德烈·布翁尼许,警官先生。”安德烈主动报上名号。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布翁尼许家的二儿子?”年轻警官十分惊讶,他见安德烈这么高大健壮,还以为是布翁尼许先生的保镖呢。
“我怎么就成传说中的了呢?”安德烈好笑地看着年轻警官,没想到自己会被人这样称呼。“大家对我有什么奇怪的看法吗?”
年轻警官一脸当然的道:“这是肯定的了。人们都知道有两个小布翁尼许,可是大家除了你哥哥和父亲外从来就没见过你。你也就渐渐地变CD市传说(类似于鬼怪故事)一类的人物了。”
边上的赛若听见这话,略带嘲弄地看着安德烈,似乎在说,你看你平日不出现在公众视野,结果被人分划到了鬼怪故事里了吧。
安德烈无视父亲的表情,仍然兴致勃勃地询问年轻警官:“为什么大家会把我这样划分呢?我只不过是不出现在公众视野罢了。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年轻警官似乎有很浓的交谈兴致,张口便要解释,结果却被年长警察打断了。
“康纳,别那么多话。伤者还等着我们的调查结果来帮她伸张正义呢!做你的正经工作。”年长警察对年轻警察的工作态度很不满,狠狠地批评道。
“对不起,先生。我马上开始。”
话毕,年轻警察略带歉意地朝安德烈点头。然后拿出了随身的记录仪,手指轻滑,打开了菱形的外壳。指纹扫描后,记录仪传出提示音“口供录入开始。”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询问,比如什么时候来的,来此的目的,各人的姓名。还有有关犯罪嫌疑人的样貌特征,犯罪经过等详情。布翁尼许父子的讯问结束后,轮到了墓地看管员,也是同样问了许多问题。
在经过长达二十多分钟的询问后,录口供才算告一段落。
一切就绪,两名警察也向安德烈父子告辞,陪同墓地管理员去查看监控录像和人员出入名单。
临走时,年轻警察还不忘挤眉弄眼地告诉安德烈答案,“在现代社会,一个人明明存在,却在网上找不到他的任何资料和活动记录,难道不算是鬼怪吗?”
安德烈先是一愣,仔细想想自己还真是没有用过任何社交软件呢。可这也不从另一方面印证了自己的安全工作做得很好。
这么一番事耽搁了安德烈和赛若半个多小时,不过两人的沉重心情也被冲淡不少。
“那么,接下来呢?继续去看望妈妈吗?”安德烈问父亲。
“当然。”赛若大踏步地率先前行。安德烈紧忙跟上。
一月的天气,伊丽莎白墓地旁的花丛枯萎了,不远处的小桑树林也光秃秃的,失去了几分色彩。只有一块墓碑孤零零地伫立在原地,显得十分萧索。
赛若在墓碑前站定,双手垂放在身前,凝视着墓碑上妻子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温婉美丽的女人,她有着红棕色的过肩卷发,明亮的翠绿色的眼睛,微翘的的嘴角笑意漾然。这就是赛若的妻子,安德烈的母亲,伊丽莎白·布翁尼许(西方女子嫁人后随丈夫姓)。
安德烈看着父亲难过的样子,想起了当年母亲还活着时的情形。那时哥哥还是很亲近父亲,不像现在两人待在一起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当初一家人生活的幸福美满,却没想到就那样戛然而止。自那以后哥哥就很怨恨父亲没有派人保护好母亲,整日对着父亲不苟言笑,直到现在。父亲也常常责怪他自己那时的疏忽大意。
想到这里,安德烈心中升起滔天怒火,总有一天自己要把十年前的幕后指使找出来,剁的粉碎。
“你妈妈去世有多久了。”赛若的声音将安德烈从思绪中唤醒。
安德烈想也不想的回答:“九年零三百二十天。”他每天都记着日子呢,母亲去世的天数仿佛刻在他的骨子里成了本能。
“九年零三百二十天哪!我却至今都没有找到指使那帮雇佣兵的人,真是无用。你说我是不是很废物,赚了那么多钱,却连妻子的仇也报不了。”赛若的这番话似是对安德烈说,又似是对着去世的妻子说。
安德烈知道父亲只是在发泄心中的情绪,所以没有接话。
赛若又对着墓碑轻声地诉说着什么,几近自言自语,安德烈也听不清楚。说着说着,赛若情绪稍显失控,眼泪止不住地向外流。整个人都瘫软了,用手扶着墓碑才站直了身子。安德烈忙上前去欲扶起父亲,不料被赛若轻轻抚开。
“您需要独自呆一会嘛?”安德烈想为父亲留下倾诉的空间。
赛若点点头,摆手示意安德烈可以离开。安德烈也不多说,悄然退下。
安德烈来到墓地旁的小桑树林,席地而坐,远远地望着哭的泣不成声的父亲。遥想以前的和睦日子,完全一去不复返了。自从母亲去世后,父子三人就极少坐在一块了,偶有相聚,也是冷场的局面。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化解父亲和哥哥的矛盾。而且就算真的要责怪谁,那也应该是自己才对。要知道母亲当年是在为自己筹办生日礼物被杀害的,奈何父亲和哥哥没有一人责怪他。
只要杀了当年的主谋,父子三人的感情兴许就可以重归于好,母亲的亡灵也能得到慰藉,安德烈这样想着。
时间过得很快,下午的时分即将结束,太阳有了落山的样子,气温也开始转凉。赛若和妻子“交谈”了近两个小时,这番谈话释放了他积压在心中许久的工作压力,也放松了情绪。现在他重新整理了着装,整个人的抑郁之气一扫而空。
安德烈见父亲收拾完毕,便喊着父亲往回走。二人很快走出墓地,上车向家里奔去。
晚餐时分,梅林德尔庄园。安德烈和赛若坐在饭厅,吃着丰盛的晚餐。
“明天我要去拜访一个老朋友,你和我一块去吧。正好遂了你想保护我的想法。”赛若停下手中的筷子(都灵帝国是筷子和刀叉混用的,历史原因。),等着安德烈的反应。
安德烈也放下手中筷子,狠狠地咀嚼几口将食物咽下,缓了口气:“行啊。在哪里,规模大小,去干什么。”
“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酒会,我现在用不着参加那玩意。真的只是好友之间的互相走动,就像你爷爷以前和他的老邻居互相串门的那种。”赛若向着儿子解释实际情况,免得儿子会错意。
“那更好了,我还没见过爸爸你的好朋友呢?”安德烈听到只是好友串门,立刻高兴得很。“他叫什么名字啊,多大年纪,从事什么工作。”
“米歇尔·安如,今年四十二岁,是帝国通信公司的主管。你小时候我带你去过一次的,不记得了吗?”赛若提示着安德烈,希望他能想起些什么。
安德烈果然没有让父亲失望,一说名字就立刻有了印象。他的脑海里出现一副三十来岁中年人的样子,一头红色短发,蓝色大眼,还留着八字胡和下巴胡。“哦,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红发蓄胡的男人,我十二岁时你带我去过一次,他们家那时候不是有个小婴儿嘛。我记得当初我抱它(在都灵语里,婴儿的指代用它)时,它还尿在我身上了。现在它也该九岁了,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对,没错。就是那家人。而且现在不能再用‘它’了,应该用‘她’。”
“是女孩子吗?”
“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也很懂事。”
“我有一点不明白,你是怎么和安如先生成为朋友的。”安德烈很困惑,“我的意思是你们年龄相差了19岁呢,按理来说恐怕没什么能谈到一起去的。”
“他是帝国通信公司的技术人员,十分擅长网络侦查。在十年前对那帮雇佣兵身份调查的过程中,中情局的探员一筹莫展,结果是他在网上找到了线索,才把那帮雇佣兵一网打尽。”赛若回忆着当年的细节,“那时他还只是个普通的员工,后来还因此事被提拔成了主管,是个很好的人。我很感激他为调查所做出的努力,再加上后面发生的一些事····就和他成了朋友。”赛若对着饭桌对面的安德烈细细讲解着当年的情况。
晚餐在父子二人的边吃边聊逐渐见底,巧手先生也开始收拾饭厅。
两个人聊得够多,无意再谈话,便各自回了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