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倩毁容了。”宫女神色有些奇怪,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也是似笑非笑。
“怎么回事?”锦瑟平时就看不惯魅倩那个狐媚的样子,现在更是有些急迫的问道。
如果魅倩真的毁容,那么她真是要给上天磕头谢恩了。
她从前喜欢的那个将军,也是在见了魅倩之后,仿佛三魂七魄都丢了一样。
女人一但记恨起来一个人,那仇恨将会是刻骨铭心的。
“原本也是好端端的,可是魅倩不知道怎么了,跑到安贵妃那里去,安贵妃这几日歇斯底里,一见到魅倩哪里还有什么好话,据说安贵妃将魅倩当成了悦妃娘娘,使劲的打她,结果就将汤婆子给烫到了魅倩的脸上。”宫女声色并茂,当时她正好路过,所以给原原本本的都看见了。
但是这里面还有一点她尚存疑问,但是没有确定的事情,在宫中可是不敢乱说。
“你的意思是魅倩的脸是被安贵妃给弄的毁容的?”方嫔若有所思。
按照她的推断,这个时候刘华儿绝对不可能让魅倩去安贵妃那里。
除非是刘华儿故意的。
或者是她压根就不打算在看到魅倩。
希望魅倩以这种方式离开人世?好一招借刀杀人,如果自己的猜测都是真的话,那么她从一开始就小看了刘华儿。
既然是这样,刘华儿一直蛰伏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魅倩不一直都是她的贴身丫鬟么?她竟然要除掉她?想来现在安贵妃只是将魅倩毁容,刘华儿怕是会着急的吧?
如今就是要看看她有什么动作。
方嫔看着锦瑟:“你去拿着上好的紫玉膏药给悦妃娘娘。”
“奴婢遵命。”锦瑟恭恭敬敬的点头。
她清楚的直到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也知道这一次去必须要打探到应该知道的事情。
锦瑟一走开,方嫔便让那个传话的宫女过来:“本宫知道你是个聪明伶俐的,有些话既然没有说就最好让它烂在肚子里。”
“奴婢知道了,谢谢娘娘提点。”宫女微微俯身。
方嫔没有再看她,只是漫步回了自己的宫殿。
锦瑟是在夜深十分才回到方嫔身边,她一脸煞白,显然是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见到方嫔的时候一直哭个不停。
最后还是方嫔在她脸上重重的扇了一巴掌,她才稍微回过神。
“娘娘,救命,娘娘快救救我……”锦瑟一股脑的扑了过来,泪水全都沾在方嫔的长裙上。
她似乎是忘了一切的尊卑,只是不停的哭泣,求方嫔救她。
锦瑟的求救声太过于撕心裂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到了方嫔的迫害,可是实际上呢?诺大的宫殿里面,只有她一人的声音空荡回响。
“闭嘴,给本宫捂住她的嘴。”方嫔厉声呵斥。
夜晚的皇宫是幽静的,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快就会传遍皇宫的各个角落,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方嫔可不希望节外生枝。
她看着锦瑟眼神凌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锦瑟的嘴巴被宫女捂住,她大口的喘着粗气,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源源不断的流出。
方嫔皱了皱眉,这样显然不是问话的时候。
“去太医院请郝太医过来瞧瞧,椿皮你去悦妃那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不要惊扰到悦妃的休息。”方嫔用手揉着眉心,一股不安强烈的将她包围。
“奴婢遵命。”椿皮便是那个压着锦瑟双手的宫女,她点点头,悄悄离去。
“将她带到里面的屋子。”方嫔让宫女将锦瑟带去里间,这才坐下拨弄着手里的戒指。
“娘娘,小云子已经去请太医了,奴婢总觉得按照锦瑟姐姐的性子,她想必是见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否则断然不会被吓成这样。”小宫女一直将手放在锦瑟的嘴巴上,就是担心她再次冲撞了方嫔。
“她若是没见到什么这样乱喊也就罢了,可是如今她这样失魂落魄的跑了回来,又好生闹腾了一顿,这不是在告诉别人她看见了什么?况且你也听见了锦瑟喊的是要本宫救她,这不是将本宫拖下水么?现在就看锦瑟能告诉本宫什么,若是事情太大,恐怕就是本宫也没有办法能救她。”方嫔的表情始终很抑郁。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锦瑟究竟是看到了什么?再说刘华儿那边会出什么事情。
方嫔忽然想起来当初刘华儿那一张和刘悦儿一摸一样的脸,心中一动,莫非她的脸有问题。
椿皮让小云子去请了郝太医。
郝太医是新入太医院的,他年纪轻,却对人心的揣测十分敏感,而且医术不错,在加上这个紧要关头,这种新入太医院的大夫往往没有什么根基,在太医院里面也是自成一派,不会跟谁特别亲近。
这个大晚上叫他过来问脉,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椿皮小心翼翼的去了悦妃娘娘那里,大老远的就看见宫殿外事一片漆黑。
守门的宫人坐在门槛上瑟瑟发抖,椿皮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顺手将手里的汤婆子递给他:“花甲,怎么是你?”
宫人颤颤巍巍的抬起双眸,原本灰暗的眼睛忽然一亮。
因为这个声音,更因为这个久违的名字。
“椿皮?”宫人惊讶的看着来人。
椿皮点点头,看着花甲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花甲一愣忽然将手放在椿皮的嘴巴上:“我不是太监。”
椿皮这下更惊讶了。
花甲看到她的目光,急忙道:“不不不,椿皮你不要误会我,我是正儿八经入宫的,只不过皇上现在允许我们入宫不用阉割,只是不能太过靠近娘娘们,今儿不太平,你若是听明白了千万别出声,知道么?”
椿皮眨了眨眼睛,然后狠狠的点头。
花甲这才放心的将手拿开。
可是他的手一拿开,椿皮的小拳头就如同流星锤一般毫不留情的落下。
花甲被打的抱头乱窜,却不敢叫喊一声,只是他的表情却是一种别样的兴奋,一个不经意她拉着椿皮的小手轻声道:“好椿皮,我总算是看见你了。”
“你瞎说,不害臊,谁是你的。”椿皮涨红了脸,幸好是晚上,不然她觉得自己的脸蛋都要和猴子屁股一般了。
“椿皮,是我错了,我也是想着进宫能看到你,这不就来了么,只是不知道你在哪个宫里,就这样像是没头苍蝇一般乱找,却也担心会坏了你的名声,这才一直暗中打听,真没有想到今儿能见你,对了你怎么来了?”花甲摸着椿皮的小手,别提有多高兴。
花甲和椿皮是同乡,椿皮的父亲当年病重,母亲被人抓走做苦力偿还工钱,椿皮的弟弟摔伤了胳膊,一家的重活都落在椿皮身上,结果母亲偷了东家的银子不了了之,东家自然是不乐意吵吵着要报官,结果东家看上椿皮说不报官也行但是要她去当个通房丫头。
椿皮那时候才刚刚十岁,而东家却是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头,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就这样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椿皮是个心高气傲的,把心一横,就让父亲把她卖到宫里来当个丫鬟。挣了一点银子全都拿给了父亲去还债。
椿皮聪明,所以在宫里知道进退,懂得怎么保护自己,这月例也攒下了不少,所以这些年父亲和弟弟的日子也要比往日好过许多。她一入宫便跟着方嫔,方嫔虽然之前看起来莽撞不堪,可是椿皮心里明白,方嫔的心思一点也不比旁人少,懂得收敛羽翼的人才知道什么时候张开翅膀,最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花甲和椿皮两人算是两小无猜,从小在一起,少年少女总是容易滋生一种别样的情感,椿皮和花甲就是在这样一个状态下,互诉衷肠。
这些年花甲一直照看着椿皮的父亲和弟弟,当做家人一样照看,只等着椿皮放宫。
可是好些年没有见到椿皮,花甲心里也不是滋味,再说椿皮长的也标志,人人都说后宫里的女人谁都有可能成为皇上的女人,花甲想去见一见椿皮。
正好皇上出了新的政策,男人入宫不用再行阉割。
他看到每个月的银子也不少,便去报了名,通过层层审核,总算也是进了皇宫的大门。
他专门要求分到后宫,这样想着有朝一日总能见到椿皮的,结果盼星星盼月亮,没成想着今儿就正好给他盼到了。
“椿皮,我终于见到你了。”花甲摸着椿皮软软的小手,心中一片温暖。
椿皮瞪了他一眼:“你好端端的跑进皇宫做什么?”虽然是训斥,可是椿皮眼睛里的惊喜不曾隐瞒,她高兴是真的,可是她也担心,皇宫这个地方往往都是有进无出。
这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不仅仅是再说成为妃嫔的那些官家贵女,更有无数个像椿皮一样的年轻女孩。
从少女熬成老姑娘,等待有朝一日的放宫。
若是跟了一个好主子,说不定还有些盼头,可是倘若就像翠儿一样跟着安贵妃,朝不保夕,到了最后竟然还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那这辈子也算是完了。
能有个尸体交给家人也都算是好的了。
所以椿皮她从来不奢望什么,方嫔虽然眼下看起来是分为比较低,但是她人懂得藏拙,又明白事理,身后的背景也不一般,只要本本分分的话,相信自己跟着她早晚也会有条出路。
至少方嫔会在自己满了放宫年纪的时候让自己安心回家,到时候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嫁给花甲了。
“椿皮,我这不是想你了么,你不在的这些年我整日都浑浑噩噩的,你放心我已经攒够了银子,只要你一出宫咱们就成亲。”花甲一边说着,脸上竟然还微微的泛起了红晕。
“谁要跟你成亲,没羞没臊的。”椿皮急忙将手抽了出来,这才冷静的说了一句:“咱们的事情,先不说,你跟我说说今儿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