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衣脸色绯红,没想到那人竟然会早早的将她及笄礼三加冠的服饰和簪子都准备好了,一想到那人说这是他的心意,柳无衣便觉得羞得厉害。
若是穿着他准备的衣服戴着他准备的簪子行及笄礼,那她岂不是就是他定下的人了?
无衣及笄礼这天,虽然不如夏侯郡儿及笄时的场面盛大,却也是不差的,京都里与无衣交好的小姐不多,不过听说苏荀梅和玉珉公主要来,也全都跟着来了,自然也是热闹非凡。
只是全程夏侯郡儿都用一种恶狠狠的眼神等着柳无衣,好似她欠了她多少银子似得。
柳无衣全程将她的目光无视,见她一直在跟林紫菀咬耳朵,心中多了一丝不安。
好在直到及笄礼结束,林紫菀和夏侯郡儿都没有出什么幺蛾子,柳无衣的及笄礼也算是圆满欢喜。
第二日,坐在桌上正吃着早饭的柳无衣,突然听到院子里静姝的声音。
“表小姐,大小姐正在用饭,您若是有事,不妨待会再过来。”
“你一个丫鬟长了狗胆?我去见妹妹你也敢拦着?”林紫菀嚣张跋扈的声音传了进来。
柳无衣放下手中的勺子,对外面道:“静姝,不得无礼!让姐姐进来吧!”
林紫菀朝静姝冷哼一声,进了屋子,换上一张笑脸,十分亲热的坐到了柳无衣的身旁,笑着道:“妹妹,我听说大相国寺那里风景独佳,上香极灵,京都里好多小姐及笄礼之后都回去大相国寺许愿,你昨日刚及笄,咱们不如今日也去大相国寺许愿如何?”
柳无衣定定的看着林紫菀,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她的意图,她可不相信林紫菀会这么好心,单纯的约她一同去大相国寺上香许愿!去年看花灯的事,如今她还历历在目呢!
林紫菀被她看的心虚,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妹妹看我作甚?姐姐的及笄礼早就过了,想着趁妹妹这次及笄,一起去许个愿呢。”
“好啊。”柳无衣浅淡一笑,应了下来。
林紫菀见她答应,心下一阵雀跃,喜不自禁的道:“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妹妹你也快一些,从这里到大相国寺得需一个时辰呢!”
柳无衣点了点头,林紫菀一脸开心的走了。
静姝在一旁不无担心的道:“小姐,表小姐心思难测,您为何要答应?”
柳无衣站起身,“我知道她不安好心,不过到时见招拆招就是了,父亲一人在外,我的确该去为他求个平安符的。”
静姝忙收拾起桌上的碗碟,“小姐真是有心了,老爷若是知道,定然会十分欢喜的。”
很快老夫人和赵氏那里都知道了她们要去大相国寺上香,老夫人还特意派人送来了香火钱,叮嘱她们二人许愿的时候要心诚。
马车颠簸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大相国寺,远远的便看见袅袅的香烛青烟弥漫在寺庙上空,烛火的香味吸进鼻尖,叫人心神一静,木鱼声和梵音充斥在耳间,凝神静气。
两人下了马车,踩着青石台阶,走向大殿,殿内人群来往,络绎不绝。
请了香之后,二人跪在了高大的金佛前,闭着眼睛许起愿来,待柳无衣睁开眼的时候,林紫菀已经许好愿在一旁等着了。
静姝忙将柳无衣扶了起来,柳无衣将香火钱递给了一旁的僧人,那僧人敲了一下木鱼:“施主仁者仁心,必然能够逢凶化吉。”
“谢谢吉言。”柳无衣温婉有礼的道谢后,被林紫菀拉着往相国寺的后院走去。
“妹妹,我听说这里有一个大师,算卦可灵了,每日只算一卦,京都的小姐们都来找他看过姻缘,结果还真的看准了!咱们也一起让大师给看看吧!”林紫菀一脸兴奋,捉着柳无衣的手十分用力,让她挣脱不得。
静姝在后面紧紧跟着,生怕林紫菀对柳无衣不利。
走到后院一个禅房前,林紫菀放开了柳无衣的手,敲了敲门,出声道:“大师,我们是来算卦的。”
里面并没有声音传出,林紫菀笑了笑:“既然大师每日只算一卦,我是做姐姐的,应当让着妹妹,那就妹妹去算吧!”一副豁出去把机会让给柳无衣的样子。
柳无衣微微蹙眉,“还是姐姐算吧!”
林紫菀走到柳无衣跟前,捉住她的手腕,笑道:“还是妹妹算吧!”说完大力一推。
柳无衣心中暗觉不好,手腕被林紫菀捉住,背上又被她突然大力一推,扑进了屋里,忍不住惊叫一声。
林紫菀将柳无衣推进去迅速就关上了禅房的门,静姝十分紧张的道:“表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快打开门,为何将我家小姐推进去?”
林紫菀笑的一脸得意:“无言大师算卦的时候,不喜外人在场,你我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静姝虽然不满,想上前看看,林紫菀却一直守在门前,静姝暗想着自己就在外面守着,隔着一个门,小姐有事自己立即就能听到了,于是就专心听着房里的动静。
柳无衣被林紫菀推进来的时候,就心知不妙,闻见空气中又一股暗香,立即捂住了抠鼻,待眼睛适应了屋里昏暗的光线之后,摸索着走到桌子旁,将自己的手帕用茶水打湿,捂住了口鼻,打量起房内的情形。
只见禅床上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僧人,似乎也是因为闻见了房间内的迷香而昏睡了过去的,柳无衣转瞬间便已经想通了林紫菀的阴谋,心中暗恨。
提着水壶走到床边,冲着躺在床上昏死的僧人浇了过去,一壶水浇下去,却没有任何反应,听见房间外纷乱的脚步声,柳无衣心急如焚。
禅房外,夏侯郡儿拖着夏侯桑突然走了过来,夏侯郡儿笑的一脸明媚:“哥哥,这里就是我说的那个算卦很准的大师的禅房,咱们今日也让他算上一卦!”
夏侯桑一开始是被夏侯郡儿硬拖着来的,不过后来听到下人打听出柳无衣也来大相国寺了,心情不觉高兴起来,在大相国寺里转了一圈,还未看到柳无衣的身影,正有些不耐烦,却一眼看见了她身旁的小丫鬟。
“紫菀,你怎么也在这里?”夏侯郡儿似乎十分惊讶。
林紫菀看了一眼夏侯郡儿身后的夏侯桑,脸微微一红,“无衣妹妹说这里的无言大师算卦很准,拉着我来这里算卦。”
静姝在一旁听着,暗觉得有些不对劲,“表小姐,不是你拉着我们小姐过来说无言大师算卦很准……”
“闭嘴,你这丫鬟好生没有规矩,主子们说话,插什么嘴?”夏侯郡儿狠狠的瞪了静姝一眼,恶声训斥道。
“你家小姐在里面?”夏侯桑倒是脸色一变,嘴角微勾,笑着对静姝问道。
“是啊,无衣妹妹从方才就进去了,还嘱咐我们在外面守着,说无言大师算卦不喜欢外人在场,这都好大一会了,无衣妹妹还没有出来,这卦算的时间有些长了!”林紫菀笑着轻声道。
静姝心中一震,脸色大变,自家小姐定是在里面出事了,不然表小姐怎么会突然这般说话?
“无衣,你在里面吗?”夏侯桑也觉出不对劲,忽然出声问道。
禅房里却没有声音传出,夏侯桑脸色一变,一把将林紫菀推开,一脚揣上了禅房的门。
看见房间中的情形,众人皆是一愣,无言大师和柳无衣两人正坐在那里,认真的下着一盘棋局,柳无衣落下一字,笑着道:“大师,承让了!”
无言大师,合手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女施主聪慧过人,是老衲技不如人。”
破门而入的夏侯桑一时间十分尴尬,摸了摸头,“无衣,你跟无言大师在下棋?”
柳无衣站起身,笑道:“是啊,无言大师为我算了一卦,说我聪慧过人,要与我下上一盘棋局。”
夏侯桑脸色微红:“你没事就好,方才……是我失礼了。”
知道夏侯桑是因为担心自己,柳无衣温柔一笑,“不碍事的,大师应该也不会介意,咱们还是莫要叨扰大师了,出去说吧!”
林紫菀一脸不敢置信的道:“柳无衣你不可能是在下棋!”
柳无衣面色一冷,冷眼看向林紫菀,嘴角勾起冷笑:“那姐姐以为我们在说什么?”
说完捉住林紫菀的手腕,率先朝门外走去,夏侯桑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静姝朝林紫菀狠狠啐了一口,跟上柳无衣的步子,悄声道:“小姐,方才表小姐在门外说了些莫须有的话,还说是您要来找无言大师算卦,明明就是表小姐硬要拉着您来的!”
柳无衣面色浅淡看不出情绪,出了禅房,往左走到僻静之处,她才停下了步子,放开了林紫菀的手臂,冷眼看着她道:“姐姐,你好狠的心,竟然设下这般的毒计要毁了我!”
林紫菀脸色一白,有些心虚的道:“妹妹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听不懂!”
柳无衣逼近几步,面色冷凝:“姐姐今日可是安排了一出好戏,先是说大相国寺许愿极准,又说后院禅房里的无言大师算卦极准,硬拉着我去算卦,又将我推入房中!可是无言大师却中了迷香昏睡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