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石的话一出,众人均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尤其是老夫人,一张老脸硬实挤成了一团,浑浊的双眼逐渐变得清明。
柳无衣的目的达到了,不禁松了口气,吩咐下人将张石扣在地上,命一旁的知画去将赵氏一行人给请了过来。
此时苏姨娘早已吓得说不清楚话来,赵氏将她推在身前,毫不客气的按倒在了地上,使她双膝跪地,动弹不得。
原先老夫人还为此小小的皱了皱眉头,可一联想到张石所说的言论,便收起了自己的担忧,想要亲耳听苏姨娘说说看。
当张石看见苏姨娘还活着的那一刻,便明白自己是被人给耍了,身子微微颤抖着,一双充斥着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柳无衣,好似想要把她撕成碎片一般凶狠。
柳无衣也没有在意,轻轻绕过他的身子,走到苏姨娘面前,抬起她惊慌失措的脸,逼迫她看向面前的男人。
然而这个时候苏姨娘的注意力全在这着火的屋子上面,柳无衣喊了几声才勉强拉回了她的思绪。
“张石已经招供了,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柳无衣蹲下身子,和她对视着,语气十分的淡然。
“什么招供?我不认识他,你们不要问我!”苏姨娘好似受了刺激,突然伸出双手来猛地推向柳无衣,摇着脑袋崩溃出声。
下人们一哄而上,将柳无衣给扶了起来,刚想擒住苏姨娘,柳无衣却及时拦下了他们。
“死到临头,还要狡辩不成?我父亲与你近期内根本就没有同过房,时间上不吻合,你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父亲的!”柳无衣缓了口气,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陈述道。
苏姨娘低下头来,颤颤巍巍的哆嗦着双唇,眼泪顺着脸颊掉落在地上,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丧气。
“刚才是我不小心说错了话,只因为贪恋苏姨娘的容颜,我编造了那些谎言,苏姨娘和我之间是清白的,这孩子不是大当家的,还能是谁的?”张石跪在地上爬了几步,渴求的解释道。
赵氏站在一旁很是鄙夷的嗤笑了一声,看了一眼老夫人的脸色,心中只觉畅快不已。
她心心念念的孙子,这般宠爱的姨娘,如今都只是一个密谋了许久的谎言而已,真叫人可笑之极。
随即她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朝柳无衣使了个眼色,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梅姨娘和她的丫鬟也不知道成功逃出去了没有,赵氏心里着急,步伐匆匆的赶往了柳府大门。
只见大门口空无一人,而大门稍稍虚掩着,显然有被人从里打开的痕迹,只不过在外面是关不了的。
见此情形,赵氏不禁松了口气,看来这梅姨娘是成功逃走了,只希望她日后能够寻得一处好人家,嫁个好男人,一辈子无忧无虑。
这一头,张石装模作样的解释着,全盘否定了刚才的言论,仿佛那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苏姨娘只管点头,不论张石说什么她都默许的很,俨然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柳无衣沉不住气,干脆叫人掀翻了那张石,弯下腰在他身上一番搜索。
“大小姐您在找什么?可是有东西给他偷走了?”下人一脸疑惑的看着她的举动,好奇的问道。
“我父亲捎回来的亲笔书信,在我准备交给老夫人的那一天意外消失了,要是我没有猜错,书信是被这人给拿走了!”柳无衣点了点头,微皱着眉搜查着他的衣物。
然而却是无果,张石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哈哈大笑了两声,任由她翻找,丝毫没有慌张的意思。
书信不在他的身上,又能在哪里?
柳无衣直起身子,沉沉的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若是不能完美解决这件事情,老夫人肯定是要发怒的。
果不其然,老夫人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始对柳无衣的话感到怀疑,并命人先将那苏姨娘从地上给扶了起来,态度已经有了转变。
这可不行,若是两人持续否认,老夫人一定会相信他们的,到时候事情就难以解释清楚了!
柳无衣逐渐心急起来,低下头去,狠狠的盯着张石的双眼,冷喝道,“我父亲的书信究竟在哪儿?你这贼人,可真是厉害得很!”
张石闻言,缓缓一笑,“大小姐可真是冤枉人了,书信长什么样子,我可从来都没看见过,又何来拿走之说?”
“你……”柳无衣急走了几步,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就在大伙儿以为她是无话可说的时候,她却突然蹲下了身子,一双鹰眼逼迫道,“既然这孩子不是张石的,也不是我父亲的,那留着又有何用?书信的内容我小叔和婶娘都看过,他们足以证明真假,而你和这肚里的野种,活不过今晚子时!”
在当下,女子若是不洁身自好,和外面的男人偷欢,可是要被家法伺候,甚至浸猪笼的。
柳无衣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似冷静,实则已经动了怒。
“不行!这孩子是大当家的,肯定是大当家搞错了,你们要是滥杀无辜,回头可会遭天谴的呀!”张石突然挣扎着吼了两句,刚才还得逞的脸变得异常激动。
苏姨娘也被这席话给吓得不轻,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肚子,死活不让人碰。
“怎么?柳府的规矩,还能让你一个下人给破了?大姑娘,你可真是太大意了,这书信落在了我屋里,怎么忘记拿了?”就在此时,赵氏悠然的扭着腰身来到众人面前,伸手掏出了张泛黄的纸来,在空中扬了扬。
柳无衣不明所以的皱起了眉头,随即理解了她的意思,恍然大悟道,“原来竟是丢在了婶娘那儿,瞧我这记性,真是可笑了!”
张石看着那书信,神色一顿,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一脸的惶恐。
“不可能,这不是大当家的亲笔书信,那书信早就……哎哟!”他因为慌张而胡乱说着什么,脚步没有踩稳,重重的跌坐在了地上。
“那书信早就怎么了?”赵氏瞅准了时机,快步走到他面前,俯身问道。
“没……没什么!”张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闭了嘴,将头低低垂下。
而这书信的事情,苏姨娘可是头一次听说,看着柳无衣手里的纸张,神色闪过一抹畏惧。
老夫人扶着额头,命林紫菀去将书信拿来,林紫菀会意,走到柳无衣的身旁,轻声找她要那书信,可柳无衣却有些不乐意。
依照她的说法,这书信是证明她那番言论最好的证据,怎么到了关键时候,还不愿意给了?
林紫菀脸色有些不好看,催促了她几句,这才一把夺过了书信,低下头匆匆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便瞪圆了眼睛,刚想说些什么,随即被柳无衣从后面捂住了嘴,只得咿咿呀呀的哼叫。
老夫人不悦的看着这一幕,气急败坏的走了过来,拿过那封书信,淡淡看了一眼,不禁皱起了眉头,可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书信上说,大哥和苏姨娘近几个月内几乎没有同过房,连说话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足以见得这孩子不是他的亲骨肉,并且命我们将苏姨娘和她肚里的孩子一并处死,罪名昭告天下。”赵氏背过了手,毫不避讳的大声说道,似是要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清。
林紫菀越发有些不能理解了,好不容易挣脱开了柳无衣的束缚,刚想辩驳些什么,却听张石一声悲愤的怒吼,“不!你是骗人的,大当家的书信里根本没有写这些话,他只是……”
一时间,张石憋红了脸,话说了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
众人纷纷看了过去,上下好一番打量,他如何知道书信的内容?
“他只是什么?”赵氏见效果达到了,乘胜追击的问道。
“老夫人,我真是冤枉啊!几年来我兢兢业业替柳家繁衍后嗣,即便是晚了一些,可这孩子的确是大当家的呀!四奶奶,难道你要因为这孩子将来会和您的孩子争家业,就断送了他出生的权利吗?”苏姨娘跪趴在了地上,好一声凄惨的哭喊。
闻言,老夫人的确是动容了一些,毕竟她盼了老大后嗣这么些年,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不想要轻易将其毁灭。
柳无衣默然的笑了两声,在人群中找到了苏姨娘的丫鬟,不客气的问道,“你之前与我说过,这张石每次去你家主子的屋里,是为了给她调理身子,推拿酸痛的地方对吗?”
那丫鬟脖子一缩,护住心切的情绪下,轻轻摇了摇头。
“好你个丫头片子,我就先拿你试问!”赵氏见此情势,突然挽起了袖口,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丫鬟的衣领。
“张石哪里会什么推拿的功夫,他自己还三天两头的喊着腰痛呢,也没见他使出过什么厉害的本事啊!再说了,会推拿术的人手指头必然和我们常人不同,那大拇指都会有厚厚的老茧,他的手上可没有这些!”一边的下人嗤笑了一声,好似对此感到十分的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