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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9、太皇太后薧毙

莫悠衿的伤口看似很大,但其实伤得很轻,对比起莫悠衿闯荡江湖时受过的伤来说,简直不算是什么。且伤口位置有些尴尬,莫悠衿也不好意思让那些大男人来上药,因此自己配了些消炎的药涂了几天,就没事了。那些消炎的药物还被晏老发现了,晏老顿时大感兴趣,老缠着莫悠衿,要她详细说明一下消炎药物的具体药理。莫悠衿心想,我怎么跟你解释细菌啊,病毒啊这些个概念啊?因此只能乖乖地奉上配方,用“这是谷中秘药,由前辈流传下来”的理由把晏老打发回去了药庐研究。

而景睿生日宴的后续消息这几天也不断传来。谢玉被收押入了天牢,誉王等人在积极收集证据,上下奔走,期望能致谢玉于死地,砍掉太子的臂膀。而太子等人则努力想办法拖延,并四处求助,希望能把谢玉的罪责减轻,保全他的性命。双方争执不下,就只等候皇上的裁决。

在这期间,梅长苏在萧景琰的帮忙下,安排了一次与谢玉的见面谈话。而他也把夏冬叫来了,与靖王一起,站在谢玉旁边的牢房里,希望他二人通过他和谢玉的对话,了解当年赤焰军和祁王被害的真相。

谈话的过程中,梅长苏与谢玉说了些什么,莫悠衿就不得而知了,但谈话所造成的结果,却是显而易见的。萧景琰表情冷硬,眼中还残留着悲痛与恨意。夏冬虽也是面无表情,但双目通红,有时看向萧景琰的眼中还带有些愧意,显然已经知道了这十几年来,自己是恨错了人,怪错了人了。只有梅长苏,莫悠衿是真的不知道他是悲伤,还是带恨,因为他的脸上已经带上了一个常人都看不透的面具。从牢里回来后的几天里,梅长苏都是经常沉默不语,面无表情,连莫悠衿故意逗他,都置之不理。整个苏宅都因为男主人的沉默,而陷入了低沉的气压当中,压得众人都有些受不了了。

谢青怡因生日宴当晚受了惊吓和打击,身体便一直不好,虽然莅阳长公主悉心照料,可没等到五月的预产期,还是提前发动了。这段时间的悲伤情绪,大大地影响了她的身体,因此生产时,很不幸地碰上了难产。莫悠衿一直叫人盯着谢青怡,就是怕她会出现这种情况。因此当她知道谢青怡难产,便立刻拎上药箱,赶往公主府进行抢救。在这个时代看起来是必死无疑,一尸两命的胎位不正,让莫悠衿施一个小小的剖宫产手术,就解决了。接生的嬷嬷差点就要五体投地,在一旁直呼神人也。

当莫悠衿把谢青怡母子平安的消息告诉了梅长苏,梅长苏脸上一直带着的面无表情的面具,终于露出了一丝裂痕,缓缓地说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我也不算辜负了长公主的期望,也没再连累到更多无辜的人了”。看着梅长苏那阴转多云的表情,莫悠衿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忍受这人发出的情绪冷暴力了,这些天真是太难受了。

这时,隐血也带来了宫中断了许久的消息过来。

“静嫔已经晋位为静妃了。”

“好,静姨果然聪明,还是她最懂得皇帝的心。若她是热衷权势的人,这个言皇后早就要一败涂地了。”

“静妃重新建立了消息传递的渠道,到时宫里有什么事都可以及时传出来了。”

“嗯,传信给静姨,让她小心一些。”

“对了,静妃还提到一个消息。最近皇宫里的御医特别忙,经常往太皇太后的寝宫里去。估计太皇太后撑不了多久了。”

“嗯...知道了。”

“...还有,丐帮的弟兄在城门乞讨时,发现了一个疑似是夏江的人进城,怀疑夏江已经回来了。”

莫悠衿难掩吃惊,神情凝重。梅长苏与她最大的敌人终于出现了。以后的日子里,因为夏江的出现,梅长苏的计划或许会有更多的变化和困难出现。

“帮我盯紧了,不过不用靠得太近,以免被发现。”

“好。”

之后那几天,一直没有查到夏江的踪迹,莫悠衿也就先放下不管了。她忧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她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将太皇太后的消息告诉梅长苏,让他好有个准备。可还没等她作出决定,太皇太后就不行了。

这天晚上,梅长苏与莫悠衿用过晚膳,梅长苏按往常一般,拿起一本书卷正慢慢地看着,而莫悠衿则在灯下做着衣服。突然,从窗外传来阵阵的钟鸣之声。梅长苏一听就知道是宫里传来的,忙放下书卷,快步走到窗前,侧耳细细地听着,心里默默数着钟响的次数。

直到一盏茶后,钟声方停,而梅长苏早已呆立在窗前。这时黎纲匆忙从外面跑来,进入屋内,神色凝重地对着梅长苏禀报:“宗主,这是丧钟,宫内有人逝世了!”

“你刚才数到是多少下?”梅长苏有些不确定,不敢相信自己数的。

“七十二下。”

“是太皇太后...是太奶奶去世了...”梅长苏突然踉跄着向后倒退,嘴里喃喃自语,神色悲怆。他想起了蒙挚前几天提过,太皇太后身体有恙,病得不轻,没想到今晚就听到了噩耗。他摇着头,仿佛只要他摇头否认,刚才所响起的丧钟声便不会存在般。

莫悠衿忙急步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突然,梅长苏一个脚下不稳,扑倒在地,嘴里“噗”地吐出一口血。

“宗主!(先生!)”黎纲和莫悠衿见状大惊,不禁齐声叫唤。莫悠衿忙弯身扶着梅长苏,一手按在他背心,输入内力帮他护住心脉,以防他情绪太过激动引起发病。

“我没想到太奶奶等不到我再见她的那一天...我以为她能等到我平反的那一天的...我这么多年,才见了她一面,连话都没有说上呢...”梅长苏早已经泪流满面,声音哽咽,神情悲伤欲绝,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之中。

莫悠衿见他情绪过于激动,心脉已开始不稳,突然伸出一指点在他昏穴上,梅长苏便软软地倒在莫悠衿的怀里。黎纲本来也神色黯然,但见莫悠衿一指点倒了梅长苏,便吃惊地看着她。

莫悠衿这时也没空管黎纲怎么想,对着他吩咐道:“赶快帮我把你们宗主扶到床上。”等梅长苏躺下,莫悠衿便迅速解开他的胸前衣服,拿出银针,插在胸前的几处要穴之中,帮他推功过血。黎纲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莫悠衿治疗,心里着急,但又不敢开口打扰莫悠衿的施针,只能在后面走来走去,排解心中的焦虑。

一炷香后,莫悠衿终于收了针,擦擦脑门上的汗,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幸好帮他打通了全身经脉,因此这次虽然事发突然,但是心疾基本上还是能控制住。不过从明天开始,估计梅长苏肯定要坚持祭拜守孝。古代的祭拜活动可是体力活来的,要戒食,还要守灵跪经,这对他现在的身体是个极大的考验。只能多想想办法,让他既能进行祭拜,又不会对他身体造成严重的损耗了。

这时黎纲见莫悠衿已经施针完毕,连忙上前询问:“宗主的情况怎样了?”

“心脉受到冲击,吐血了也好,把淤血吐出来总好过郁积在身体里。等他睡上一觉就没什么大碍了。你去准备明天祭奠的事吧!”

“好,我现在就去准备。”

“欸,等一下,我给你列个清单,你去帮我采购些药和食物回来,从明天开始,你家宗主要斋戒寒食,我要给他做些药膳,总不能伤了身体。”

“是!”

第二天早上,梅长苏醒来后,一言不发地换上了黎纲准备在旁的孝服,开始祭奠。梅长苏不能以林殊的身份参与宫中的祭奠,便只能用这种方式,在苏宅内遥祭了。莫悠衿吩咐黎纲,这个月里苏宅闭门谢客,就说苏先生又病了,不能起床见客;还要注意宅内的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走动,以免走漏消息。黎纲点头应是。

接下来的日子,梅长苏只要一睁开眼睛,就直接穿着孝服跪在屋里设好的位置,不是在默默祭奠,就是默写经文,然后焚烧掉。每天就只吃一餐,还用得不多。只过了那么几天,人就迅速地消瘦了下来,脸上也没了之前打通经脉后的血色,只剩下吓人的苍白。黎纲等人看在眼里,心里焦急,再这样下去,梅长苏不但会把之前调养的都还回去,估计还得大病一场才能甘休。

这天,黎纲看着梅长苏跪在那里摇摇欲坠,正想上前劝阻,却被莫悠衿在后面拉住了。黎纲就急了,“宗主都这样了,夫人您就不劝劝他吗?这样下去非得要大病一场啊!”

莫悠衿瞪了他一眼,“你劝他就有用了吗?他要是能听劝的,就不是梅长苏了。先生现在的状况还可以支持,就由得他任性发泄一下吧!况且现在先生每天吃的都是用药做的点心和汤水,晚上我也用真气帮他温养,出不来什么大事的。”

莫悠衿遥遥看着梅长苏的背影,幽幽地叹道:“不让他把心中的悲伤和郁结发泄出来,更容易出问题啊!随他吧!他也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不只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心里会有数的。”说完便不理黎纲,径自回厨房做药膳点心了。黎纲站在原地,黯然地看了梅长苏一眼,也只好无奈离去。

等到祭奠结束,梅长苏终于脱下孝服,放到火盆里烧掉后,大伙才松了一口气。不但梅长苏瘦了一大圈,连莫悠衿等人也觉得有点受不了。

莫悠衿扶着梅长苏的手臂,陪着他慢慢走回到房间,两人默默不语。莫悠衿隔着衣服,感受着手掌下那瘦得有点硌手的手臂,心里在不停地寻思着接下来的方子和食谱,要怎样才能把梅长苏之前消耗的补回来,突然手被梅长苏的手掌按住了。莫悠衿疑惑地抬头。

“谢谢你,谢谢你这段时间不眠不休地照顾我,辛苦你了!”

“先生不必客气,我们是夫妻嘛,当然是要互相照顾的。接下来先生可要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了,把之前损耗的身体都补回来,我已经想好了,以后每天......”

梅长苏突然转过身,正正地看着莫悠衿,严肃的表情让莫悠衿觉得气氛凝重,不知不觉地停下了说话。

“我要谢谢你,没有来劝阻我,让我能好好地祭奠亲人。”梅长苏躬身一鞠,向着莫悠衿行了个大礼。

莫悠衿连忙扶住他,“先生这是做什么?难道先生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只要是先生想做的,我都不会去阻拦的。莫非先生还是一直都不相信我?”莫悠衿说到这里,面露失望地看着梅长苏。

“不,我不是不信你...”

“那就行了,”莫悠衿打断梅长苏的话,“先生就不用多说了。我能懂先生的心,也希望先生能明白我的心。”

梅长苏久久地看着莫悠衿,眼里闪着柔光。他感动地一笑,拍了拍她的手,又迈开了步往前走去。莫悠衿也是微微一笑,然后语气轻松地对着梅长苏说:“先生这几天就躺床上休息了,没我的允许,可不许你起来。”

“那我可惨了,要吃喝拉撒怎办?”

“谁让你现在的身体又变差了,先生这个月可是把之前的调养都赔进去了,不补回来怎行?先生不听话,可是要吃苦药的哦!”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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