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长剑的主人估计实在是太恨红孩儿了,饶是他们或许都并未靠近这座客栈,但他们所带来的杀气也足以惊了李公公和夏至等人。当他们从房间中飞扑入大厅时,看到的是从姬若初身边窜出去的一道残影。
二人脸色当即大变,夏至率先提步踏过花格,与李公公一前一后飞身追着残影而去。
“小姐?”和李公公他们前后脚到的宫嬷嬷、小艾来到姬若初的身边,拧眉轻唤姬若初,拿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事。”姬若初不动声色的将那个蓝花布包着的物件藏于自己的袖袋中,微微勾起唇角昂起头,冲着厅中众人冷冷一斥,“不过一介登徒子,还伤不到本小姐。诸位勿担心。”
听着姬若初如此一言,先前接待姬若初的小二长长舒出一口,继而笑嘻嘻的安抚众人:“我就说怎么回事嘛!不过是一个窃香不成的龟儿子,不值得大惊小怪!众位,喝酒喝酒!来来来,我给众位满上。”
在小二闹腾腾的说笑打闹中,这群见惯诸般怪事的脚客商户们都哈哈笑了起来,不多时,厅里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见此姬若初忍不住在心中吐了一个长长的闷气,继而领着宫嬷嬷和小艾大步走出大厅,回了自己的客房。
“小艾,你速速去准备干粮和清水。记住,出了古井镇后我等再不入府镇,你要准备齐全一点。嬷嬷,烦请您速速收拾东西,我们即刻就上路。”
房门一关,姬若初的脸色立即铁青了起来,不管红孩儿此时招惹了什么人,哪怕只是单纯的江湖中人,也不是现在的她能轻易招惹的。这无关她的能力和身份,而是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李毅拥有着一支名为“噬”的江湖杀手组织。
这个组织,不但是李毅的左膀右臂,更是后来在他与疆上王的战斗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屡屡牵制了疆上王的行动。
而这个组织的头目,据说就是一双各执阴阳一剑的终年戴着面具的青年男子。
如果今日不曾偶遇红孩儿,如果姬若初不曾看到那一双阴阳剑,姬若初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更不知道自己重生后不顾一切的千里赶赴东陵营救晖太子的决定是在冒着多大的危险。而一旦被李毅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她的这一举动给北辰带来的必然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幸好,幸好呀!
“是,公主。”
小艾虽然迷糊,但是她并不愚蠢。宫嬷嬷就更是人精一个。二人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姬若初那青白的脸色和双眸中闪动着的后怕,都默契的选择了不再多问。
一刻钟之后,李公公和夏至回来了。他们二人并没有追上红孩儿,自然也没有看见那一双长剑的主人。此行可算是一无所获。可是当夏至带着一肚子怒气走进姬若初的房间叨叨不休时,李公公只皱眉简单的说了一句话:速速离开此地。
是以半个时辰后,姬若初一行就离开了客栈,朝着荒漠马不停蹄的飞奔而去。一直这样奔袭了足足三日,确保足够安全后,李公公才发话可以稍作休息。
休息过后又是一连几日的狂奔,中间将马匹换成了骆驼,直到远远的看到瑶城的城墙,李公公才总算完全放松下来,勒停早已换上的骆驼,靠坐在路边的树上闭眼小憩。
“李大总管,喝点水吧!”宫嬷嬷来到李公公身边坐下,递给他一个水袋。
“嗯。”李公公接过水袋喝了一口,“马上就要回宫了,咱家估计你也憋不住了。”
“李大总管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宫嬷嬷一把夺过水袋,冷冷一笑。“这一路上李总管只管命令我们速速赶路,累的老身一把老骨头只差没散架,更不要说公主还是久病之躯,不宜太过劳累。李大总管,您就不该给王后娘娘一点说法?”
“宫嬷嬷,你不必如此挤兑咱家。”李公公拍了拍身上的黄沙,站起身来,目光遥遥看着瑶城,深邃的让人害怕,“青花,还记得当年你我带着小主子是如何流落到这瑶城的吗?”
“你是说……”宫嬷嬷闻言脸色剧变,却被李公公一个眼神给吓的捂住了嘴。
“你我曾对老爷发下血誓,终其一生只护得小主子周全。其他事,不可再纠缠。”
……
与红孩儿的偶遇就像蜻蜓点了一下水,水波过后再无消息。可水波再看似无痕,却也是曾经有过涟漪的。随着红孩儿而想起的“噬”组织,加上李公公一路的怪异强硬,就像一根针般狠狠扎进了姬若初的血肉之中,不碰都疼。
远远的看着碧蓝天空下巍峨壮观的瑶城,手中握着那块静静躺在手心中的蓝花布包裹着的物件,姬若初心乱如麻。
东陵晖太子因为自己的强制干预而暂时保住了性命,他也并非传闻中的那般憨傻无知,甚至还可以说具有相当的洞察力。可他那如小儿一般的心性,即便自己最终将他扶上了东陵皇位,他是否能够震慑住野心勃勃的二皇子李毅呢?一旦晖太子压不住李毅,让他翻身登基为皇,她前面百般的努力岂不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红孩儿的出现倒是提醒她可以联手疆上王共同对付李毅,可现在离疆上王的出现还有十年之久,她又到哪里去找这位疆上王?
再说了,即便她找出了疆上王,她又该以什么理由来说服他?难道告诉他,十年之后你可以夺下东陵一半的江山自封疆上王?
这样的理由,怕是她自己都不会相信的!
哎,这样的死局到底该如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