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街头打架的高手,我知道这种骚乱通常不会持续太久。虽然坚物与旅行剑客引起的骚乱比我经历过的那些战斗的等级至少要高上几个段位,但没有牵扯到魔法觉醒者,理应也就是一两小时就可以结束调查。
但意外的这次持续的时间很长。除了骑士团与警部的人,几个身着教会长袍的长者竟然也来到了现场。
坚物的帽子应当找不回来了。不过这其实不是我关注的重点。对我而言,悠闲地观察这些公务人员混乱着思考的样子,大概也是多年来街头打架后的习惯甚至兴趣了。
“话说,你为什么要挑战那个陌生人?”躲在一旁小巷里的我,一边看着教士们在刚才比武的街道上查找着什么,忽然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向坚物发问。
“因为他很强。”
我回头看了看在我身后倚墙而立的她,发现她的双手在明显地颤抖着,我忙一把握住她的右手,希望她能镇静些。
“这个我懂,想跟高手较量,我也是的。不过,刚才那个场合不太合适呢。”小巷呀郊外呀什么的都好,对方真得是强者的话,通常也不会逃避决斗。
“其实,我有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坚物低着头,似乎觉得这是一件羞愧的事。“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这个我倒是也能懂,遇到千叶之前,我也是想干架就立马撸袖子就上的主,她或许也是一样的吧。
“其实你做得已经很好了。你的手,其实是想跟那些骑士较量吧,但你能控制这么久很了不起了。”我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安慰,姑且这么说了。
“我们先回家吧。”想了想坚物的处境,继续呆下去我就太自私了。
过去跟小混混们打架惊动警察,警察们一般都只是随随便便看看,然后抱着“混混们滚成一团一起去死才好呢”的心态草草结束调查,并不会有什么后续动作,而我自然也是很轻松地拍拍屁股就回家了。但这次意外的惊动到骑士甚至教士,总觉得有些不安,我决定还是稍微绕个远道比较安全。
圣城西南部的工厂区的白天总是繁忙而混乱,但因为没有任何商业与居住区,骑士们几乎从来不到这一带巡逻,连警察也很少。所有我常常在被盯上时绕道这里出城。从这里出城只需要穿过很少人看守的、堆积着大量工业原料与收回品的大型露天仓库即可。
这里也是我的仓库,有时需要一些原材料时,我也会来这里搬一些。因为每次所取的量都很少,倒从来没有人注意过。往来这里的次数多了,我跟这里的货运公司的司机都混熟了,只要给他们一点点的好处,他们并不关心我来这里的目的,甚至有时还能蹭蹭他们的马车坐。
当太阳降到一树之高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出了圣城城区。但是不走运的是,一直没有遇到可以搭乘的便车,这样走回去,怕是天黑了才能到家。我倒是不担心千叶,而是这么一路走回去,我很怕坚物又遇到谁然后发作。
结果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刚刚走出去几公里,身后传来马蹄的声音,却并不是我所期望的马车,而是四位骑士。这个时间,在城外这么远的地方,遇到骑士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二位,这么晚为什么不乘公交回家?”为首的骑士身披蓝色的盔甲,主动走到我们前面问道。“需要帮助吗?”
我再次握住坚物的手捏了捏,然后哈哈大笑道:“不小心钱包丢了,走回家就当散步啦。”
蓝甲骑士狐疑地打量着我,我则一脸满不在乎的坏笑,确实我的卖相看起来就不象个好人,那就索性好好扮演一个小混混好了。
然而这时另一个骑士说话了:“少年,你的伞我可以看看吗?”
这下麻烦了。“她是我表妹,刚刚从北国坐船过来。”我忙试图转换话题,“刚到这里还有些紧张怕生呢。”
“是女孩?”骑士露出了一丝惊讶,但仔细端详了坚物一番后,又点头道,“哦,是很漂亮的女孩呀,非常抱歉。”
另外两个骑士发出哄笑的声音,但蓝甲骑士这时重复了那位骑士的问话:“你的伞可以让我们看看吗?”
坚物摆脱我的手,抓住背后的伞柄,抽了出来。她的手现在没有在抖,但我知道,她随时可能爆发。
坚物把伞递给其中的一位骑士,骑士漫不经心的接过,但在坚物的手松开的瞬间,骑士的手臂猛地下坠,伞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有古怪!”蓝甲骑士以外的三位骑士立时抽出剑,指向坚物。
“十一桑,我该怎么办?”坚物问我。
“事已至此,随便你怎么闹了。”我向身旁一个跨步,拉开距离,举起拳头摆出打架的姿势。我的人生准则,主动找上门的架,就算打不赢也不能认怂。
“果然,中午在城里制造事端的就是你们吧,以圣教的名义逮捕你们。”蓝甲骑士道。
一位骑士翻身下马,持剑警惕地走近坚物。却没有人冲我而来,我感觉自己被轻视了,“喂,要打架这里也有一个呢!不要欺负女孩子!”
然而还是没有人理会我。马上的三位骑士都只看着坚物,下马的骑士则剑指坚物,然而就在剑刃距离已经不到半米时,千叶伞竟从地上突然飞起,象是被无形的绳索牵引着,回到坚物的手里,是魔法吗?
就在近前的骑士仍在惊讶的瞬间,坚物抡起胳臂猛地挥伞,“咣啷”一声,骑士的剑被击飞,远远地落在身后的草地里。
骑士立时恼羞成怒,手上发出了白色的光芒。我忙大喊提醒道:“当心!惩戒魔法!”然而坚物没有给他机会,一记快速的扫击,正中头颅,骑士应声倒地,晕死过去。
“混账!“见同伴倒下,另两位骑士立刻举剑策马冲来,一左一右向坚物夹攻,然而坚物全然不慌乱,在骑士的战马即将冲到身前,确认敌方的剑已经开始落下的瞬间,忽然向上一个跳跃,速度之快,快过了骑士的剑,跃起之高,超过了马上骑士高举的剑尖,竟然有数米之高。
在骑士还在目瞪口呆之时,坚物挥伞落下,正砸中稍微靠后的骑士的头部,他当即跌落马下。随即坚物快速调整空中的姿态,脚踏到马背,向侧方用力一蹬,冲向另一位骑士。骑士慌乱地想用剑去挡,但身位已经错过,手里的剑已很难防御来自侧后方的攻击,后背重重挨了一击后,也摔落马下。
蓝甲骑士见状,翻身下马,大步向坚物走来。
“英勇的少女,首先请容我向你的剑术表达敬意。”蓝甲骑士双手握剑做出持剑礼,“吾乃信仰之剑麾下,剑名碧蓝,骑士布路是也。”
坚物也放下伞,鞠躬回礼:“无名的流浪剑客,绰号坚物。”
另一边,我一拳打晕了正捂着后背挣扎着想站起来的骑士。
蓝甲骑士放下剑,看似毫无战意的样子,直直地看着坚物。
“那么可以开始了吗?”坚物谨慎地问道。
“已经开始了。”
布路的话音刚落,我们的脚下,突然出现闪耀的圆形光芒,“不好!中计了!”我大喊道。
光芒几乎是在瞬间,由仅仅是地表的符咒,上升成为包围我们的圆柱体,其亮度还在不断增强,几乎要刺瞎我的眼睛。更糟糕的是,身体仿佛身陷泥潭,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异常沉重,手臂想动一下都变成了极为困难的事情。
在我徒劳挣扎的同时,只听到碧蓝剑士冷笑地说道:“圣光的牢笼,是任何剑术都无法破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