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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放着我来(一)

在李然的身边,总能听到一名话“放着我来”,一开始凌小豆觉得这是李然对自己的照顾,什么都他来,什么也不让自己插手,后来才发现这是李然的一种习惯,他无时无刻都在说着这句话,不止对他,什么都抢着做,即勤奋又努力,和自己不学无术的弟弟完全是俩种人。

凌小豆慢慢习惯了这样的李然,自己伸手干活前总会听到这句话,以致在公司工作时,也总感觉有个明媚的嗓音说“放着我来”。

凌小豆也越来越明朗,想起马跃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凌小豆觉得这都是李然的功劳,每次和这个明朗的大男孩在一起都会从头笑到尾,好像从来没有过烦恼,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在努力。

李然对凌小豆的感情也越来越明显,凌小豆每次在不经意间都会看到李然的眼神,就是那种温柔的小眼神,看的凌小豆心慌意乱,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接受李然,虽然李然小,但是心理年龄绝对不比凌小豆少,有时候凌小豆在李然面前更像个小女孩一样需要照顾。只有那么一次。

李然从没有和凌小豆说过他们家,凌小豆也不问,他向凌小豆展示了全部的生活,他的工作、他的小租房、他的乐队、他的高中学历,唯独没有他的家庭,凌小豆隐约觉出了什么,却什么也不问。

一天,李然说有家小排骨做的特别好吃,就带着凌小豆去,一路上都很高兴,偏偏遇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女人上来就拉着李然开骂,还照着李然的脑袋给了两巴掌,李然惊慌的看看女人,再看看凌小豆,让凌小豆等他一下,拉着女人走到一边,凌小豆隐约听到李然叫了声“妈”,女人不依不饶的打着李然,一边打一边骂着什么杂种、什么野孩子,凌小豆都听傻了,刚李然叫妈了吧,这又打又骂的,骂的还这么狠,不是亲妈吧。

李然挡也不挡躲也不躲,就这么生生挨着,直到凌小豆都要看不下去了,想要上前阻止的时候,女人才停止了打骂,照着脸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走了。

李然只是摸摸脸,苦笑一下,走过来和凌小豆说了声:“不能送你回家了,你自己回吧。”就走了。

凌小豆从没看过李然这么失魂落魄的背影,李然在凌小豆面前从来都是阳光快乐的,从来就没有阴霾的时候,凌小豆直觉她最好不要跟过去,他应该不会想自己看到他这样子,哪怕凌小豆十分想去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凌小豆还是去了,她不放心李然。

李然哪也没去,就在出租屋里,窝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凌小豆拍拍他,李然没有反应,凌小豆缓缓把被窝抽走,李然惊恐的回头看她,凌小豆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李然的状态不对,明显没有认出凌小豆来,瞳孔没有焦距

凌小豆想摸摸他,李然害怕的躲开,凌小豆心里一痛,这到底是怎么了。

“李然?”凌小豆试着叫叫他:“我是小豆。”

李然好像有了反应,凌小豆乘机抓着他手,重复了一遍:“我是小豆。”

李然手抖了下,眨了眨眼睛,叫了声“姐”,声音颤抖无力。

凌小豆听到那声“姐”松了一口气。

李然的手一直在抖,一直在出汗,凌小豆一边为他擦汗一边紧紧的拉着他的手

“我,我吓死了,姐”李然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

“我妈打我,拿棍子打,一下一下的,我不敢跑,我只能捂着头”

凌小豆急忙翻看了一下李然的身体,没有被打的痕迹。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我求我爸,我爸看了一眼没管我。”

“我想起了我姨,我姨戴着红色手链的手拉着我,带我去吃了拉面,我都不记得多久没有吃饭了,那是最好吃的面。”

凌小豆想起第一次和李然吃饭就是吃的拉面,以后也去吃了几次,李然确实十分喜欢吃拉面。凌小豆想起小时候和妈妈吃的荞面饸饹,那时候家里没有钱,不舍得吃俩碗,妈妈只喝了口汤,凌小豆什么也不懂,吃了个干干净净……小时候的事情很多都不记得了,可这件事一直跟随着凌小豆,直到现在凌小豆都觉得饸饹是最好吃的东西,或许美好的只是当时的回忆。

凌小豆张张嘴:“没关系,有我在,没事了,有姐在呢。”

李然慢慢的平静下来,精神一放松下来就睡着了。即使睡着了也是怵着眉头,紧紧的拉着凌小豆。

李然足足睡了有两三个小时,醒来时天已经黒了,凌小豆还在。

看到李然醒了,凌小豆说起来吃饭去吧,凌小豆本来是想自己在家做点的,一来凌小豆做饭实在不能吃,二来,李然家也实在没有什么好做的,只能提议出去吃点。

考虑到李然的状态,就近选了家粥饼店。李然的原本饭量很大,一般吃拉面两大碗才能勉强吃饱,这次却吃的很少,只吃了一点粥,这让凌小豆更加担心。

李然拉着凌小豆的手,紧了紧,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姐,我告诉你我以前是什么样子好吗,你要答应我不要害怕,哪怕你听完不理我了,我也不会害你的,真的,我真的不会害你?!”

“嗯。”凌小豆点点头

凌小豆觉得,即使不和李然找对象,她也会好好照顾他,这样的李然太让人心酸。

“我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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