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空之上一轮弯月洒满大地。城里的街巷之中,几个坊丁正漫不经心的巡视着。
其实大唐刚刚开国几十年,夜间还算太平,那些江湖高手,早已在开国大战之中损失殆尽,没有损失的,也大部分从良。毕竟,世道若是太平,谁会没事吃饱了撑的,去江湖闯荡,行侠仗义。
坊丁的巡视只不过是走走过场。毕竟小县城里,也没什么江洋大盗光顾。
南郑县在西北方,四月的天,深夜还是有些冻手。这几个坊丁一边走,一边不断搓着手掌,讲着荤笑话。纷纷等着时间溜走,好早些回去,抱着婆娘美美的睡一觉。
李牧趴在拐角的一处屋顶,静静的看着下面几个不良帅走过。潜伏在月光下,一动不动,犹如磐石。
与此同时,南郑县西郊,一处别院之内。窗前灯火闪烁。
“…按照你所说,这李牧一直在伪装?”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天庭饱满,身穿锦衣华服,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势散出。一看就是当世的贵族。
“究竟如何,我还不是特别确定。怕就怕,之前的李牧只是一直在装疯卖傻。也许…李涵名早就将秘密告诉他了,所以,在李涵名去世之后,他就以纨绔之表象面对世人,为的,可能就是麻痹有心之人。”
若是李牧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回答中年人话的人,郝然是宇文家三子宇文翰,将前李牧带入沟里的那位公子爷。只见宇文翰英俊的脸庞露出不解,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若是这样,那今日他又如何变得精明?按你说的,根本看不出一点酒囊饭袋的影子,这不是有点自相矛盾么?以前装疯卖傻,是为躲避,现在精明起来,又是为何?”中年人沉思半晌,轻轻开口。饶是以他的阅历,他也搞不懂这李牧卖的什么关子。
宇文翰沉默半晌,目中露出不解之色。“这也正是孩儿搞不懂的地方…”
“不过有一点孩儿可以确认。那就是李牧之前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在伪装。今天我所见的李牧,绝不是那个花花少爷。至于为何突变,孩儿只能再做试探。…好在,今天孩儿并没有与他彻底撕破脸面。关系应该还缓和的过来。”宇文翰看着摇曳的灯火,目中露出一阵精光。
“而且,我隐隐间有种感觉,这李牧…似乎并不知道诛社令的存在。”
中年人看着宇文翰。微微点点头。欣慰的拍了拍宇文翰的肩膀。慎重的说道。
“翰儿,你能被那些老头子看中。说明了你的才智。你一定要记住,执行这关系到我关陇集团利益的任务。必须要慎重。”
“孩儿明白!”宇文翰对中年人鞠了一躬。脸上的神情严肃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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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不良帅相反的方向,大约两百步的距离,有一所宅子。这座宅子就是前李牧的祖宅。现在里面住的就是徐猛。
李牧静静的潜伏在屋顶。一直过了两个时辰。此时,已是万家灯火寂。整个县城安静无比,月光洒下来,像是银幕一般。偶尔,李牧会听到几声,更夫打更的声音。
李牧探头,扭了一下脖子,咔咔作响。双眼不含一丝感情,如同嗜血的狼。紧紧的盯着那所宅院。
忽然,银幕下出现一个影子,影子在屋顶不断疾驰,微微弯着腰,没发出一点声响。李牧动了。向着祖宅而去。
半柱香后,李牧出现在宅院围墙上。过了半晌,李牧像一只燕子一般,轻巧的落在院墙里面。刚一落地,整个人便想着一旁的柱子闪去。
李牧看着眼前的房门,如果没记错,这就是这座宅子的主卧。之前的李牧就是在这睡觉。
李牧轻轻将门撬开。闪身进去。屋里黑灯瞎火,不过李牧在夜幕下潜伏几个时辰。早已适应。
外面是一张小型的圆桌,一张屏风阻挡了卧室与外室的视线。李牧缓缓绕过屏风。
看见床上的情形,李牧不由得有些错愣。床上除了徐猛之外,竟然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这徐猛竟然玩双飞?
此时,徐猛三人已经睡着,这徐猛左边抱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赤身裸体的趴在他的胸口。胸前的硕大挤压的有些变形。
另外一个美貌女子,则被徐猛两腿夹着,衣衫半解,头发凌乱,那女子的头则朝着里面,仔细看去,嘴角还有一丝干棝的白色。三人已睡得死沉。
这一幕,看的李牧邪火上升,有些蠢蠢欲动。
“正好免了我辛苦布置…”李牧无声的冷笑一声。看着床上令人眼花缭乱的一幕。好半晌,李牧收回有些不舍的眼。从怀里掏出几个纸包。
作为一个杀手,除了掌握各种杀人的技巧之外,还要善于配置各种毒药,解药。这几个纸包,就是李牧闲暇时间配置的毒药。
李牧在几个纸包之间慎重的挑选了一下。最终拿出一包,将其余的全部放回胸口。拿出的这一包名为“散元粉”。
这是他21世纪,跟着一个山中老头学过来的方子,其实配置这药很简单。只需干木耳,黄蚁,蟾蜍尿,百合花粉各半钱,加之其他几种常见的药草,最后再以黑狗血融之,将其晒干,就成了。
散元粉,药如其名,吞服少许,便会让人中毒死亡,不过死亡的症状,就跟耗尽精元而死一般。
要说这徐猛也是命该如此,今天被李牧揍了一顿,心头有些火气,便去百花楼喝了一顿花酒,临了还叫了两个姑娘带回家。一番云雨之后,已是累的精疲力尽,加上酒精作用,早已沉沉睡去。
“这真是天助我也。”李牧悄声自语一句。讥笑一声,便走到外室,倒了一杯茶水,将散元粉抖落少许融入茶水之中。
原本,他是准备将人直接割喉,然后伪造现场,尽量让人以为是自杀,实在不行,也不要找到他的头上。可是看到这一幕,他顿时觉得,这是一个天赐良机。
不管这徐猛昨夜有没有与这两个女子云雨。只要他死,早上起来,这两个女子定然吓得花容失色,进而报官。到时候,官府过来,仵作一查,就知道徐猛是脱精而死。有两个现成的人证,由不得人们不信。
李牧将融入了散元粉的茶水端到床边,将茶水放在床头,看着床上的徐猛,不由的皱着眉头。
“怎么让他喝下去呢?”李牧犯了难。总不能撬开他的嘴巴吧。
恰在这时。睡梦中的徐猛突然喊起来。
“水!来人了,给爷拿水来。”徐猛晚上酒喝得太多,此时喉咙干渴难耐,闭着眼睛冲外面喊道。
李牧急忙闪身,屏住呼吸,躲在床头帷帐后面。
只见徐猛喊了几句,便睁开迷糊的双眼,四下看了看,看见床头一杯茶水,想也不想,二话不说,拿起就往喉咙里灌。喉咙干渴稍解,便又倒头沉沉睡去。
“成了,自作孽不可活!”李牧正愁不知如何让他喝下肚。这徐猛自己倒是助了李牧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