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威廉等人,在审讯完赵延年,将其临时羁押在雪城看守所后,本打算修整一下,第二天一早再赶回天河。
但计划没有变化快,从天河传来的最新消息,让他们的修整计划破产。本案的重要嫌疑人周富贵出现了状况,其子涉嫌强奸罪被天河警方缉捕。
触动了他的儿子,也就等于触动了周富贵本人,李成功决定四人立刻返回天河市。
车疾驰在高速公路上,林威廉给四哥江华打了一个电话。
“喂!四哥,我老五啊。”
“什么?你个臭小子,答应我的事呢?你不是说要来‘宰’我的吗?我都把雪城的同学们约好了。”
林威廉赶紧把手机从耳朵上远远地移开,他就知道,原本今晚答应赴江华的约,可是现在却爽约了,以老四的急脾气,肯定不干。果不其然,刚说了半句,江华就急了,在电话里对他打吼大叫。
他还一番安抚,做出下次专门到雪城谢罪的承诺,江华才勉强答应放过他。
撂下手机,林威廉陷入了沉默。
电话中,江华再次建议他暂时调来雪城,正好雪城将要举办国际大学生冬运会,需要抽调全省各地的警员来加强安保,他正好借机把他调过来。
原本,林威廉没有从天河调走的想法,但是江华的一句话,让他动心了。
“老四,你还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吧。根据我从省警署内得到的消息,你们最近可是捅了大篓子。天河一多半的上层官商都被你们得罪深了。”
开始时,林威廉还没当回事,但是当江华提到天河基金将被查封一事,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想想私募基金里每位股东的身份,小则几十万,多则成败上千万的投入,如今因为自己的介入,导致案件侦破,进而带来的影响,估计很多人的投入都要打水漂了。
没办法,谁让这些人里,很多人的身份都限定了他们明面上是不可能有那么多钱的。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你们探组的其他几人都是老人,而且经历过当年的爆炸案,是当事人。从情理角度讲他们参与破案天经地义。但是你却不行,后来的新人,却又在侦破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在某些人眼中,你基本上就成了眼中钉了。”
林威廉的沉默引起了车内其他人的注意,女人心细,孙达杰看着林威廉皱着的眉头,关心地问了句,“怎么小林子,你哥们的电话?和你说什么了,给你弄得愁眉苦脸的,太难看。来,给姐乐一个。”
没好气地看了眼孙达杰,林威廉有时真的感觉大姐的脑筋和别人不同。你说她是女子吧,他干的是男人的活儿,和大伙趟黑起早地一起摸爬滚打。你说她是男人吧,她嘴中说出的话,却弄得你心下酸麻。
“大姐,我可以当你这是调戏吗?”
果然,一看到林威廉的反应,大姐立马兴致盎然。
“好啊!算是大姐调戏了,怎么样,晚上咱俩来个私下约会?嗯?”
说着,孙达杰还伸出香舌,舔了舔嘴唇。
噗!
众人就感到车身一阵剧烈晃动,在高速上划出了蛇形。
“年猛,你丫的专心开车。别不该听的乱听。”
还没等林威廉败退,开车的年猛受不了了,差点没乐喷。握着方向盘的手就有些不稳了,随之招来了孙达杰一阵“炮轰”。
林威廉暗自抹了下头上的冷汗,心下暗道,“年猛是好同志啊,关键时刻能吸收伤害。”
要说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没等林威廉等人回到天河,天河市消息灵通的人,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赵财神出事了!
紧跟着,在一个特殊的小圈子内,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散播开,“天河私募基金要解体了。”
于是天河金融投资圈中几位最出名的经纪人,这几日生意格外火爆。几十位本市名流找到他们,纷纷让他们代理从天河私募基金撤资的委托。
人们盘点天河私募基金的股份时,发现已经有人在早些时候抽身而退了。
王明辅,他完全撤出了天河基金里价值一千万的股份。而细心的人查询之下,发现王明辅竟然把这刚刚撤出的一千万,完完整整地捐给了市警署。
细品之下,有人惊呼,这个王明辅实在是走了一步高棋。纷纷感叹王明辅的消息灵通,感叹他的果断。
其他人没有王明辅这么犀利的目光,果决的举措。只能想尽办法减少损失,尽量低调地把资金能撤出多少是多少。
于是纷纷动作,能撤资的撤资,撤不了的干脆割肉,把自己尽量从天河私募基金里撇清。
与担心失财的那些人比起来,周富贵日子就难过多了。
真是一波未停,一波又起。
前脚他儿子的事情还没解决,又传出了这样的消息。如果其他是心痛的话,他就是彻骨地心寒。
没有人比他清楚,赵延年被警方控制起来后,意味着什么。
都是在这江湖上混过的人,不会像小儿一样简单地认为,赵延年点背儿犯了什么刑事案的事儿,所以才被警方缉拿的。
真的那么想,那才是笑话。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赵延年这些年打着“财神爷”旗号,长袖善舞,很是结交了许多政府要员。上到省市,下到区县各单位,他的人脉比自己这个亿万富翁还要强大三分。
“狗日的,我说呢,怎么这两天找了那么多人,拖了那么多关心,一个个全部都推了。平日把我当铁哥们,胸脯拍的嘭嘭响,说什么有事我说话就好使。全他喵的是狗屁!”
周富贵怒啊,这些天他找了很多区、市警署的关系,可是找一个,摇头一个。不是说这个事不归他管,要不就说无能为力。无论是级别高低,楞是就没一个肯帮忙的。
更让他恼火的是,警方竟然把受害女孩父母保护起来。他想接触下,想看看花钱能不能先得到对方的谅解,都不给机会。
“你们这是要往死了逼我儿子啊!”
想想自己那弄不好后半生将要在监狱中度过的儿子,周富贵双眼通红。咬着牙,他拨通了自己司机的电话。
“小谢,你过来一趟。”
坐在自己装潢考究的办公室内,看着进门的谢天祥。
三十五六岁的精装汉子,这个人自己用了快四年了。很实诚的一个人,自从收留到手下,一直兢兢业业,退伍兵转业,伸手不错,是自己的司机兼保镖。
眯缝着眼睛看着谢天祥,直到看得谢天祥有些手足无措,周富贵才堆起脸上的横肉问道,“小谢啊,来坐下。”
周富贵突然热情地让座,使得谢天祥有些受宠若惊。
“一直以来,周哥对你怎么样?”
“嗯?很好啊,非常好。您带我如同兄弟,让我拿着这么高的工资,又给我买房置业,您就是我的亲哥。”
“好!说的好!”
周富贵双手扶着桌子站起来,低头俯视着谢天祥。
“现在哥哥有个重要的事,要拜托给你。”
说着,伸手从桌下拿出两张银行卡。
“这是两张国家银行的卡,一张一百万,一张一千万,名字都是我借用外人的注册的。你拿着。”
“啊?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谢天祥两手乱摇,推拒道。
“你拿着,我有话说。”
“您说,您说。”
谢天祥有些糊涂,自己这个老板一向以来,都是杀伐决断的人,对手下很少这样子的打温情牌,今天是怎么了?
“望龙啊,你出来。”
随着周富贵的喊声,他的独生子周望龙从里面套间走了出来。
“望龙啊,我就把你交给你谢叔了。今后你就听他的,我给了他两张卡,这一百万的是我给他的酬金,这一千万也放在你谢叔这里,怎么花你也听他的。”
说着揉了揉自己儿子的脑袋,叹息一声。
“到了你舅舅那里,听他的安排,尽快离境出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