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地球无限远又无限近的时空维度,有一个叫地星的星球,那里的人文、社会与地球有着高度的近似之处。将在这里发生的故事,就是那个时空的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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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威廉虽然自认有点小帅,可是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然而当他发现自己能够潜入别人的大脑时,他才知道自己再想当正常人,有点难。
一块石头,将他的命运彻底改变。
时间倒退半个小时前。他和同探组的年猛,两人一起追捕在逃嫌犯。
这是郊区山坳里的一片采石场,开采年限起码十年以上了,因此整个采石场达到了纵深五六百米。嫌犯之前在这个采石场打工,被惊动后逃离此处,其他人选择了进山搜捕,而他和年猛被留下来搜查,以防灯下黑。
作为区警署一名新鲜出炉的新人探员,他被年猛安排在身后十米处,在石场搜寻嫌犯。
怪石嶙峋的石场中,中间堆放着七楞八翘的原石,他们只能捋着石壁边缘下的毛道行走。
近一个多小时的反复搜寻,林威廉感到体力下降的非常快。双腿都有些发软,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要知道脚下都是大个的石块,棱角分明的,摔在上面,不骨断筋折,也要头破血流。
骨碌碌!
踩掉的石块滚动声惊动了前面的年猛,“小林子?”
年猛回头轻轻地喊了一声,询问他的状态。林威廉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双手扶着膝盖,仰头说了句“没,没事。”
“算了,前面还有几十米就到头了,你先歇口气吧,我自己到前面看看就行了。”
仍然惴惴不安的林威廉没有勉强,点了点头。看看脚下还是不牢靠,他就顺势跳到了对面的石堆上。
回头再看刚才所站的地方,石壁明显被炸药崩过,整个往里面凹进去很深,有七八米的样子。围绕着凹处,四周的石壁都是狰狞的裂缝,向周围呈放射状蜿蜒开来,一幅摇摇欲坠的景象。
摇了摇头,林威廉扭头往周围看去,远处的年猛已经快到石场的最深处了,正在谨慎地察看着。其他的地方,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只有头顶是一片湛蓝的天空。
嗯?
林威廉突然感到有什么不对,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他慢慢地转回头来,目光投向刚才站着的地方。紧贴着石壁处,一块微微倾斜的石坡上,有两个自己的脚印,在半步外还有之前年猛的脚印。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和年猛虽然都是便衣,但是脚上都穿着制式警用皮鞋,鞋底的纹路深而清晰,防滑效果很好。
但是,在他那双鞋印的侧上方半米多远,竟然还有半只脚掌大小的鞋印。那鞋印在斜坡的一角,很不起眼,如果不是林威廉现在所在角度,正好能看到那里,还真发现不了。
林威廉眼神一凝,那鞋印很轻,留下的鞋底纹路浅显而平直,不留神很容易忽视掉,那应该是石场工人们穿的那种胶鞋。
往来路看了看,这块地方已经接近石场最深处,堆积着大量的石块还未运走,明显最近不应该有人过来。除了他和年猛,那么……
林威廉的视线一点点地上移,看向石壁最深处。
被火药炸过的石壁,留下的裂缝虽然弯弯曲曲,但是仍有一种自然的走向。最里处,有块一人多高的巨石。
不对!
那石头和周围的裂缝格格不入,它是完整的,这很不协调。怪不得自己感觉得不对,心中一紧,林威廉张嘴就要喊远处的年猛过来。
意外,就在这一刻发生。
咔咔!
巨石外翻。
噌!
人影显现。
林威廉的眼睛突然睁大到极限,巨石后面有人并不意外,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让他意外的是,随着那块巨石的移动,整个岩壁都动了起来。更确切地说,是向他的方向垮塌下来。
巨石原本虽然虚掩在洞口,但是估计也起到一点支撑的作用。如今贸然被人推开,使得这块石壁的稳定结构被彻底破坏,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常人无法想象,一整块方圆数十米的岩壁,向一个人压来,是什么样的感觉。林威廉此时就感到,好似整个天地都颠倒了,都向自己盖了下来。
此时,哪怕他化身兔子,也蹿不出这岩壁所覆盖的范围,太大了。
坏了!
精神紧张到了极致,林威廉感到眼前的一切都切换入慢镜头。这一刻,眼前的画面在林威廉的眼中,放慢了很多倍。岩壁整体似慢实疾地倾覆着,而对面向自己扑过来的逃犯,他的动作相对来说显得那样的慢,慢得有些笨拙。他要张嘴喊些什么,可是林威廉只能见到他的嘴慢慢张开,还有那扭曲的面孔。
来不及了,来不及想任何事,也来不及做更多的什么。几乎是下意识地,林威廉就做了一个动作。
迎着倒向自己的巨石,翻滚向石壁和自己所站石堆之间的那一道沟,沟很浅,大概能容下自己的身体吧?
实际上,能不能容下自己的身体,他已经无须多想了,这是唯一的选择。生与死,交给命运吧。
啪嗒!
他重重地摔在沟里。
呼!
巨石与他擦肩而过,紧接着就把他砸在沟里。
嗡!
巨石倒扣在了他的身上,正好脸朝上的林威廉,看到的是巨石的底面,与自己相距咫尺,他感到巨石几欲直接压到他的鼻尖之上。
随着后续的石壁塌落,巨石依然在继续向自己压来,一寸一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似乎有惊叫声从自己的口中呼出,林威廉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惊恐,死亡的恐惧,以一种有生以来从所未见的方式,全面向自己压来,压来,压来……
他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带动着体内的所有能量,全部涌向了自己的头部,他的眼,耳,鼻,甚至舌头,都达到了此生的巅峰,突然变得无比的敏锐。
假如他此时能够思考的话,他宁愿选择自己的五官感觉不要这么敏感,如果能麻木才最好,那样就不会有这么恐怖的感觉。恐惧的感觉,使他的心纠成一团。
死亡,就在面前;比死亡更恐惧的,是走向死亡;而比走向死亡更恐惧的,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眼前一黑,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光线。一种寂灭空旷溢满心间,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林威廉感到自己应该死了,还是以一种最凄惨的死亡方式,被巨石压成了一滩肉饼,甚至这肉饼还很不平整,被支楞巴翘的石头棱角,挤压得凸凹不平,甚至四分五裂。
这,就是死亡吗?竟然没来得及感受到痛苦,很好。
急剧的紧张之后,是彻底的放松。
林威廉感到自己超脱了,既然已经死亡,那么死亡还有什么恐惧的。他感到自己看开了,看开了一切,彻底的放松。
嘭!
他感到自己的大脑里面,好似有什么东西突然胀大,迅速成长起来。
“嘿!我都死了,难道死人还有大脑吗?”林威廉自嘲地一笑。
下一刻,他感到整个人来到了一片七彩的世界。界分七彩,一彩一世界,一界分六层,一层一境界。
几经探寻,摸索,林威廉逐渐搞懂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自己竟然没死!
这是最大的好消息,其次他在经历死亡的过程中,大脑受到了刺激,发生了某种变异,产生了一种他自己命名为精神体的精神个体。他的精神体活跃在大脑的精神世界之中。为了省事,他把大脑的精神世界称为脑域。精神体在脑域中可以任意遨游。
脑域中,是自己的记忆和想象所构成的世界。对精神体来说,脑域中存在的事物都是真实的。
啧啧!
那些宗教神话,不会就这么产生的吧?
林威廉甚至有些恶趣味地臆想到,也许曾经某个古人脑域中诞生了精神体,接触到了他自己脑域中的精神世界。而恰巧,他的精神世界,充满了想象中的神仙佛魔,所以就有了玉皇大帝,就有了如来佛祖,耶稣基督,等等传说中的神奇人物。
林威廉有种直觉,自己所想极有可能就是历史的真实。
枯燥的等待中,林威廉又发现了精神体另一个作用,竟然可以跃迁到他人的脑域中。
而精神体第一个实验品,就是此时离他最近的“难兄难弟”,那名逃犯。以林威廉猜测,那家伙现在应该嗝屁了。原因无他,当林威廉的精神体进入他的脑域时,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静止不动的。同样的七彩世界,林威廉的生机盎然,而逃犯的却是一片死寂。
林威廉发现,对方的脑域不但是静止的,还有慢慢消散的趋势。他的精神体感到一种危险,如果不尽快回归自己脑域的话,会和对方脑域一同消散。
当精神体回归的一刹那,林威廉的精神体突然产生一种本能冲动,竟然感到了极度的“饿”?
饿?怎么会?精神体无影无形,难道还能吃什么东西不成。
但是在精神体本能的驱使下,林威廉发现其竟然真的在“吃”。当然精神体应该没有嘴,它是以一种特殊的吸收方式,吸收对方脑域消散过程中,所产生的碎片。
抓紧时间吸收了几小块碎片,林威廉赶紧回到了自己的脑域。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精神体,哇靠!竟然有一种饱涨的感觉。这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