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继名听完巡抚说话,点了点头,却没有喜悦神色。巡抚笑了几下,感觉到赵继名有些不对,立即问:“怎么?赵兄还有什么顾虑吗?”
赵继名是有些想不明白,赵婉儿为何那一晚开始,就没有对自己提过要帮助王晋山的事情?赵继名后来还专为此,试探赵婉儿说官府正在收拾王家,自己准备接手王家产业。赵婉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这些生意上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了。
直到赵继名准备和赵婉儿成婚,请帖都发出去,赵婉儿也始终没有再提过王晋山事情。赵继名因为搞不清楚原因,心中始终不放心。后来偶然一次机会,赵婉儿贴身丫鬟和赵继名身边的通房丫鬟聊天,通房丫鬟说赵继名娶了赵婉儿后,就会将自己也正式收房,然后说少爷好像也很喜欢你,你要不要和小姐一起嫁过来?那丫鬟说没想过这件事情。然后赵继名的丫鬟知道赵继名心里担心什么,就将话题引向赵婉儿和王晋山那里,说为何小姐和当初王家少爷渐渐淡了?
赵婉儿的丫鬟是赵家遭难那段时间招进来的,没有以前大家族内奴仆互斗的经验,也没想那么多,就说其实小姐几个月前,是见过王家少爷的。赵继名的通房丫鬟听到这里,大喜过望,连忙装作充满惊奇让她说怎么回事?那丫鬟说那一夜王家少爷和小姐见面后,小姐回去,在房间里坐了一段,就说自己要去找赵继名,让丫鬟侍候简单清洗更衣。然后小姐奇怪的问自己,说王家少爷和赵继名谁好。
丫鬟说自己要选就选王晋山,因为王晋山看起来人好,对小姐感情也深。赵婉儿问她少爷有什么不好吗?丫鬟说赵继名不知道为何,看着有些可怕。小姐说你们平民出身的人,没有那么多顾虑,只看人就行了。我要考虑的更多。今晚一会我去找赵继名,日后王晋山再来找我,你能推脱,都帮我推掉,也不要和我说。
丫鬟当时问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小姐说有些不甘心,但可以逼着自己,没有回头路可选。女人要想幸福,特别是她这样又想家族兴旺,自己又没有本事的千金小姐,就必须选对了人。而且自己以前看王晋山,怎么看都是那么顺眼,人长得帅,风度十足,又有大家族少爷的身份。但自己经过那么多事情后再看王晋山,却觉得这男人怎么突然好像矮了好多。丫鬟问是个子矮了吗?小姐听了哈哈笑她,说对,是个子矮了。
赵继名丫鬟晚上给赵继名洗澡的时候,告诉赵继名白日自己听到的事情。赵继名当时也不太明白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晚上想了一阵,突然明白过来,赵婉儿那一夜是打定主意,选了自己,又怕自己再动摇,再反悔,于是下定决心当夜就将自己,献给了赵继名。而且之后赵婉儿也没再提过王晋山一句,那说明赵婉儿真的准备和自己,好好过下去。
丫鬟问赵继名还娶赵婉儿吗?这未来少奶奶是真心的吗?赵继名说我放心了。然后丫鬟说平时看赵婉儿的丫鬟挺笨的,没想到说这几个月前的事情,记得倒是清楚。赵继名叹了一口气,看着床铺上面,说那是赵婉儿让她贴身丫鬟背下来这些话,通过你,说给我听的。是让我彻底放心。
丫鬟问那少奶奶这些话还可信吗?赵继名道:“说的再多,也没有她现在看着王晋山倒霉,什么也没做,更能证明这些。日后你好好侍候她,不要再多废话旁敲侧击。婉儿她,你不是对手。”
“我不会。放心,少爷。”
“我说的话,你要当回事。否则我不会保你。”
“哦……”丫鬟无所谓的撅了撅嘴,问,“那沈小姐你会娶吗?”
“我还未想好。但我估计,她不会愿意。”
丫鬟听到这里,冷笑了一下,一个字一个字带着讥讽说道:“江湖女侠。哼。”
那晚后,赵继名对赵婉儿明显更好起来。那些话,确实是赵婉儿吩咐说的,两个人都彼此心中明白怎么回事,也都不再多提。但过了几日,赵继名有一件事情,就决定做一下。这件事情,就是现在自己要在婚礼上,对巡抚说的事情。
“巡抚大人,王家收购一事,我想,能不能暂缓。”
“什么?!暂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退出?”
赵继名沉默很久,这个决定,违背自己行商只讲利益,不讲感情的宗旨。但赵继名觉得自己有必要这么做。因为赵继名想给自己和赵婉儿的亲事,打下一个没有彼此利用,或者不牵扯亏欠第三个人的底子!自己娶了婉儿,又吞了王家,赵继名隐隐觉得日后一定会出大问题。
赵继名对巡抚点了点头。
巡抚不耐烦起来,声音控制但带着不满道:“我当初和吴家谈得好好的,你非要横插一杠子,我让吴家滚蛋,你说什么,我全答应你!现在王家马上就要落到那个没用的王晋山手里,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又告诉我你不做了!赵继名!你真当你有老佛爷宠爱,就能为所欲为?!”
赵继名低头,深吸一口气,道:“巡抚大人,你……”
“你不用说了!你门高户大,我一个小小的巡抚也惹不起。你不做,行!不就是为了那个什么赵婉儿吗?!怕你大太太日后为她旧情人戳你脊梁骨!男子汉大丈夫,做事畏首畏尾,女人见识!”
两个人都不说话。巡抚猛吸了几口气后,突然又有些后怕自己话说重了。但自己到哪去几乎都是一言堂,对这一个小小商人低三下四自己早就受够了,想到这里,突然起身,还是满脸不耐烦道:“你这庙大,我告辞了。现在我就去吴家,把这好消息立即告诉他!”
说罢,巡抚台步,向门口走去。赵继名立即起身抱拳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