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继宗立即回身,看到是赵婉儿院内服侍小厮,急急忙忙向自己跑来。赵继宗想了想,皱眉头也不答话,待那小厮跑到跟前,问赵继宗道:“少爷,小姐让我找您问问,茶叶的事……”
赵继宗心里一沉,眼珠一转道:“你来得正好,本来我也要去找小姐说一下,我刚从巡抚那里出来,茶叶……已经拦住了,幸好!但衙门那边怪罪我们,后面有点麻烦事。你告诉小姐不用担心,衙门麻烦无非就是银子搞定,我晚上已经请巡抚大人吃酒,先把眼前麻烦按住。明日我再找她商量后续怎办。都记住了么?”
小厮一听慈禧老佛爷没有吃到那茶叶,心下立即大石落地,连忙点头道:“记住了,少爷。”
“我马上还要出去,你去吧。”
小厮脸带兴奋笑容答应一声,立即转身离开。赵继宗也立即转身,快步向父亲院子跑去。这样稳住婉儿,赵继宗知道颇不地道。巡抚如若被拿下,马上就会有人追究责任来赵家抓人。找不到自己和父亲,赵婉儿就是赵府内最大的,官府抓了她,也能交代,就会先去审她,而不会立即就安排人追抓自己和父亲。
赵婉儿自己炼茶失败,怨不得自己了!赵继宗虽这么宽解自己,但心下仍觉得此事做得不好,但已经无可更改。推开眼前内院房门,看门的小厮看到少爷突然出现愣了一下。赵继宗也不和他废话,直接跑向正房去找父亲。
进到屋子里,父亲已经从赵婉儿那里知道茶叶糟了,一看到赵继宗进来,立即歪着身子奋力起身,一边含混着问道:“继……继宗,怎……怎样?!”
赵继宗道:“父亲,老佛爷已经喝了!巡抚被叫进去,现在估计已经被押下了。”
赵令陕心里已经有准备,听到后还是一愣,然后道:“那你回来这是?”
“我来接你,我们马上出城!朝廷随时可能来抓人!”赵继宗说到这里,立即回身准备吩咐下人赶快后门备轿。
赵令陕却突然颤着声音喊道:“糊涂!”
赵继宗听到父亲这一声斥责愣住了:“父亲……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赵令陕道:“你明知朝廷要抓人,为何还要回来这里,耽搁时间?!”
“我……我这是来救……”
赵令陕道:“带着我出城,顶天只有五成把握跑走,为什么不自己立即出城?找个人来告诉我一声,不都一样?你跟着我,我也不能跑得更快!”
赵继宗有些发懵,立即要辩解说:“父亲,我……我……”
“这时候,你要是为我反倒也被朝廷抓住,才是大不孝!糊涂!糊涂!”
赵继宗站在原地,想了想道:“那我也回来了,您赶快起身,和我走!”说罢,赵继宗上前就要拉起父亲。不料赵令陕不知哪来极大力气,一下将赵继宗推到一边,同时道:“你现在拿着早准备好的银票细软,给我马上走!不要管我!”
赵继宗呆了,然后道:“父亲!”
“你放心,我让下人送我也出城,然后我们再汇合。但你不立即先走!我就说死也不离开!”
赵继宗看着父亲,突然眼泪流出来。赵令陕看到儿子流泪,心中怒火猛地升起,转头拿起床头拐杖就扔向赵继宗,一下打在赵继宗腿上,同时道:“男儿大丈夫!儿女情长,不知轻重,怎能办成大事!快给我滚!滚!”
赵继宗用袖口抹了几下眼泪,想了想,突然扑通跪倒,连着给赵令陕磕了三个额头撞地,然后起身,道:“父亲,我在城外傅家庄等您。”
“那里也离西安太近。你走官道,先到外蒙乌兰巴托,然后折回来,到山西晋城,那里有你母亲娘家老宅,你到那里落脚等我。”
赵继宗深吸一口气,又一个头扑通倒地,然后起身,急急忙忙向外跑去。赵令陕看着儿子跑走背影,突然觉得心中空空落落,呆坐在那里,眼泪无声流下。这时候一直在旁边侍候的管家看到了,立即问:“老爷,我这就去安排轿子。”
赵令陕慢慢道:“刚才一幕,不要和任何人说起,有人问,就说少爷出去吃花酒去了。”
管家道:“是,老爷。”
“我们,不走。官府拿人,我去顶罪。”
管家一愣,道:“老爷!?您……您这是……”
“方才我和继宗说一起逃走,只有五成把握,实际我身子已经废了,一成把握也无。和他一起逃走,除了一起被抓起来,没有别的可能。做父亲的,怎能眼看儿子被自己耽误!继宗这孩子到这时,还能先把我这个爹放在心里 ,我这父亲做的,已经够本了。”
管家听到这里,扑通一声跪倒道:“老爷!”
赵令陕不耐烦皱眉道:“你起来!下人丫鬟看到你下跪,发现不对劲怎办?你去照常准备晚饭,我们一切照旧,只等官府来拿人。”
管家眼泪不停掉落,用袖口擦了擦泪水,道:“老爷。我知道了。”然后才起身,准备向外面走去。
这时候赵令陕又将他叫住,说道:“还有两件事情要交代一下。”
管家立即走回来,恭恭敬敬在赵令陕面前站好,道:“老爷,您说。”
“一是官府抓了我后,在我枕头里面塞了三千两银票,一千两给我贴身的这几个下人分了,跟我一场,主仆缘尽后,至少也能买块田地养老。还有两千两,就给你自己留着。”
“老爷,我不……”
“别说漂亮话,再深感情,还是要银子说话。难道你们对我忠心,就不会饿死?”
管家不再言语。
“还有一件就是我被抓后,朝廷缺钱,赵家可能会被朝廷拆分。但如若还剩下点产业,风声也停下来了,你帮我将继宗找回来,继承赵家家业。”
管家立即下跪,也是磕头到地,喊道:“老爷!我……我记住了!”
小太监看到巡抚跌倒,连忙跑过去搀扶,同时问道:“巡抚大人,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