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自入定中醒来,目望星空,眼中尽是惊喜、兴奋、还有一丝丝疑惑。
他已在琼华修行整整一个月了。这期间,太清真人已将引气入体的全部口决心法和窍门告诉了他,并详细解说了可能遇到的障碍,还有必须经过的瓶颈。
白术高兴的是他修行进度很快,而疑惑也是源于此事。
一月修行,他的进度畅行无阻,所有障碍瓶颈全都没有,就在刚才,已经稳稳度过了引入入体,达到练气化神的境界。而按太清真人所说,常人修行,于引气入体境界通常会有三大瓶颈。
第一是引气,气乃天地之灵,凡人欲以已身感悟天地,是很困难的,这也是修行中最重要的一步。
第二是入体,气游离天地间,要纳为已用,需要非凡悟性,悟通关节,掌握毛孔开合之道,才能将气引入体内。
第三是运气,灵气入体,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要撑握灵气运行路线,将之控制为一个循环,流转不息,这样体内灵气才内生生不息,用之不绝。
不过这些白术没有再去深究,他如今已到练气化神之境,那心中早已神往不已的御剑之术已能学习,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拿起配剑,便快步往剑舞坪而去。
御剑飞行也是一种剑技,而白术因悟得心剑境界,对一切剑技天生便有天赋优势,因此一个时辰之后,他已成功掌握要领,已能御剑而行了。
他之表现被同在剑舞坪修行的玄震夙瑶看在眼里,玄震不由感叹:“玄天师弟天资卓越,短短一月,便已到了练气化神之境,假以时日,超过我等不过易如反掌……”
夙瑶虽默然不语,但从她的眼中,依稀也能看出一抹震惊。
白术在天空飞行良久,最后因灵力不济而不得不降落,他走到两人身旁,道:“驰骋天际的感觉真是秒不可言,可惜我如今灵力不济,不能长时间飞行。”
玄震笑道:“灵力须靠经年累积,并无特殊途径,白术师弟短短一月便能修炼至炼气化神之境,已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白术深深吐了口气,刚才第一次御剑,玩得过头了,此时额头冒汗,全身也是一阵疲惫。他向玄震道:“玄震师兄,我如今学会了御剑飞行,想回家乡看看家人,不知可不可以?”
玄震迟疑了一下,道:“此事还须师父作主……不过修道之人,须得断绝凡尘,恐怕师父不会答应的!”
白术闻言不由有些失落,他与玄震相处日久,已渐渐清楚这位师兄个性憨厚,又与太清真人相处最久,最是了解太清脾气,他既说了不行,那便是真的不行了。
“我倒有个主意!”
一直很少说话的夙瑶忽然开口。
白术不由心生希冀,追问道:“不知师姐有何良策?”
夙瑶目光在他脸上扫过,语气柔和了一些:“本门弟子虽然轻易不得出山,但修行满半年之后,便可下山历练,如今师弟你虽入门时间不久,但别的弟子修行半年,最多也只是摸到引气入体的门坎,若是以此为借口说与师父,或许师父会答应让你下山。”
白术眼睛一亮,赞道:“师姐妙计,我这便去和师父说。”他道了声谢,扭头便走。
夙瑶却追了上来,对他道:“我与师弟同去吧,或许还能帮衬一二。”
白术自然乐意。
两人很快到了琼华宫,见了太清真人,说了此事。
太清真人沉吟了片刻,望着白术道:“你修行速度极快,为师很是欣慰,但你入门时间必竟太短,下山历练,却是有些不妥。”
白术听了,大为失望。
夙瑶见状,忽然开口道:“师父,玄天师弟天赋极佳,若能下山历练红尘,强化心境,对他而言只有裨益,若您不放心,弟子愿与他同行,相互照应,以弟子如今修为,虽算不得高,但保证我二人安全,定无问题。”
太清真人一脸威严,他以手抚须,思虑片刻,点头道:“如此也好,你们便去吧。”
白术心中狂喜,却不敢对太清真人表述出来,只得按耐住性子,行礼道:“多谢师父!”
太清真人不再言语,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二人退出琼华宫外,白术终于按耐不中心中喜悦,一把抓住夙瑶玉手,高兴道:“这次能够下山,全靠师姐帮助,白术感激不尽。”
夙瑶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嫣红,她不首声色地抽出手,道:“师弟不必客气,我们这便收拾东西下山吧。”
“好!”
南诏离昆仑相隔数千里,白术当初一路行来,花了数月时间,而如今已能御剑而行,速度之快,与当时简直天差地远,短短一日时间,二人已行了小半路程。这还是因为白术修行日短,道行不够,经不起长途跋涉飞行,不时便要停下来调息回气而耽误了大半时间。
他们找了个客栈借宿,第二日复又前行,第三日时,终于到了小池镇。
白术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们下了飞剑,徒步而行。
离百草山越近,白术心中那种感觉便更加清晰起来,说不清道不明。
是害怕!
白术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隔得越近,心中就越加害怕。以至于就快要见到小院时,他忽然就不敢再往前了。
若是白术读过一句诗,他就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了。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这段路是这么漫长,又是那么短暂。
他们终究翻过了那个弯,旧时小院已依稀可见。
白术鼓足勇气,抬眼望去。
“咦!”
他忽然惊呼一声,心中恐惧不翼而飞,快步向小院的方向飞奔而去。
青竹林还是那边青竹林,小河依然清澈,只是那两进落小院,已化作一片碳灰,被雨水冲涮过后,将大片土地染成墨色。
白术呆立其中,久久不能言语。
夙瑶走在他身后,静静查看了四周,开口道:“这里失了火么!”
白术脸上一片惨白,他忽然想起什么,大声叫喊起来:“紫苏!紫苏你在哪!”
声音远远飘杨出去,在青竹林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