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令她牵肠挂肚达七年之久的陈泽然就这么退出了她心中那个独一无二的位置,连她自己都觉得猝不及防。她每次想起这件事情,都觉得不可思议,人的心理是多么的奇怪和决绝,她一向自认为是长情的人,没想到变起心来竟是如此之快,不久之前还在朝思暮想的人似乎在一瞬之间就被她清理出局了。
现在凌松伟只要没有出差,只要不是忙到太晚,他都会想办法每天见到她。好几次他来见她时,手里都会带着一束小小的紫薇花送给她,每次的花束颜色都不太一样,林新叶很惊讶于这种花居然能有这么多种不同的颜色。
有时比较早,那么他通常会在离新叶公司一百米的那个地方等她下班,然后带着她一起吃晚餐,接着再去看电影或是其他什么活动,有两次他还从车厢里拿出了一个篮球,他先送新叶回家换好衣服和鞋子,两人再一起去附近的公园露天球场打篮球,当然他很注意地不让她动作过度,基本只是轻轻松松地投篮以及少量的运球,有一次新叶开玩笑地说他是手下败将,他还颇为小孩子气地争辩这都是因为她对他使了诈,胜之不武。
“我真搞不懂你们,只是一场游戏而已,你们搞的那么严肃紧张,叫那么多暂停。”新叶说,“搞得我都不得不认真对待,以至于累得都晕倒了。”
“对我们来说,它就是一场篮球比赛。”凌松伟回答道,“而且我已经开始体会到输球的恶果了,可能这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有时候,他会在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给她打电话,邀她一起吃午饭。在附近的胡同小巷里藏着口味独特环境舒适的各色饭馆,她以前从未发现。非常偶尔的,他会请求新叶给他做晚餐吃,比如他看起来情绪不佳或是非常疲惫的时候,有时候会去他家,也去过一两次新叶的住所。
在他家时,他会给她打打下手,有时他则在工作间里先忙他自己的事情,等新叶叫他,他会做出欢欣鼓舞的样子立刻出来,吃一口菜后马上赞不绝口,新叶看了都觉得有点做作过分了。
在新叶家时,新叶在小小的厨房里忙碌,他则不客气地坐在她的躺椅里仔细地翻看她的相册,她小时候的照片当然被他细细地看了再看。
“你小时候长得更像你的爸爸,高中以后开始越来越像妈妈。”他说。
“嗯,完全符合进化论。你呢,你长得像谁?”
“这个还是等你以后亲自评论吧。”他笑着说。
“哼。”
他最喜欢看的还是她上大学时的那一本相册,每张照片他都仔仔细细地看,整本相册他更是拿着反反复复地看。
“这么好看那?”新叶来叫他吃饭时看见他还在看那本相册。
“怎么也看不够,还有其它没放在这里的照片吗?”
“全在这里了,你节省着点看吧。”新叶说道,“照你这样看下去,很快你就会看腻了。”
“怎么会?又不是天天看。也许,到了那个时候真的会看腻吧。”他轻描淡写地说道,“真的没有其它的了?”
“你——”林新叶过了好一会儿后反应了过来,“没有了!而且你连晚饭也没得吃了!”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保证不会看腻。”他看着新叶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于是转换话题,“墙上怎么挂了这么多紫薇花的画?”他说着站起身来,认真地看着那一幅幅用原木木框装好的画,“看着都很眼熟啊!”他说道。
“这些都是你送我的紫薇花,”新叶轻声回答道,“它们很难保存,没多久就枯萎了,之后只能扔了,实在是可惜,所以我把它们都画了下来,挂在这里。”说着说着她的脸微微开始发红。
“新叶,你听说过蓝花楹之城吗?”说话时,凌松伟挨个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一幅幅颜色各异的紫薇花,眼睛里满是惊喜和赞赏。
“什么城?”
“蓝花楹是紫薇花的一种,每年十月那座城市里到处都是盛开的紫薇花,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那里旅游吧?”他微笑着望向新叶,说道。
“到底是什么城市?”林新叶依旧疑惑不解地问他,他则将她拉到身边,轻拥着她一起看着墙上的画不说话。
如果他必须晚一点,那么他会问她晚上的安排,然后赶到附近去见她,比如某个书店,点杯咖啡两人一起坐着安静地看书轻声聊天,挑几本书或选两张唱片,然后一起离开,找个感觉不错的街心公园散散步,最后把她送回家。
如果他实在抽不出身,那么只要不超过晚上十一点,他都会来到她的楼下,给她打电话,让她下来见见他,有时候他甚至只是跟她聊上几分钟后便送她上楼,温柔地抱抱她后便嘱咐她好好休息,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每次新叶都会站在窗子边上跟他挥手道别。
新叶的心里现在满满的都是他,不能再容下任何其他人。
林新叶突然发现,现在几乎所有的甜蜜情歌都是唱给自己听的,比如Just The Way You are,听着听着,她会觉得仿佛是某人现在的心情写照,甚至会有是他唱给自己听的幻觉,再比如Thank God I Found You,则像是表达着自己的心情,现在就连Wonderful Tonight也属于自己了,还有一些歌,比如Human Nature,她更能理解这首歌了,她开始想象着两人更为深切自然的情感与联系,还有像《游园会》这样的歌,听完之后,她再见到凌松伟时,便跟他提议找个周末去游乐场。
“游乐场?”凌松伟看着她,“我想想。”他低下头来沉思了起来。
“我忘了你有恐高症了,那就算了吧。”林新叶感觉到自己考虑欠周。
“你想多了,我是在想我的周末时间安排。游乐场的那个高度对我来说没问题,当然,跳楼机我可不坐。”
“是这样啊,”林新叶开心了起来,“我们一起去坐激流勇进吧,我最喜欢这个了!而且比起过山车来,比较温和,也不算高。”
“激流勇进?是什么?”他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
“你以前都跟谁一起去的?”他语气严厉了起来。
“同学,普通同学。”新叶可不喜欢他乱吃醋。
随着林新叶对凌松伟的了解越深,她就越加感觉他严肃的表情并非天生而来,有人在不断给他施加很大的压力,新叶猜测大概是那位对他不甚满意的董事长,她想起了柏丰那些小职员对他的议论,不由得心生疑惑,怎么看凌松伟也不像她们说的那种人,她只能归结于这个董事长实在太不懂事,就像很多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见不得手下过得开心。至于凌松伟,确实就像他自己说的,不开心的时候,只要看到新叶和他的无人机,他便能把一切烦恼暂时抛开。
他的无人机,林新叶有时不免要不高兴地想,他是不是比喜欢我还要喜欢它们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