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秀两眼因浮肿,而半眯着,见我出房,忙过来,说:“主子,奴婢不去储秀宫了,奴婢舍不得离开您身边。”
瞧着春秀那一脸的不舍,我莞尔一笑,说:“春秀这机会可是你自个儿的,这去了,还不一定就会被刘嬷嬷选上,你现在在这儿干着急,也是恍然,今儿个早些个把午膳弄了,我就陪你去储秀宫。”
春秀望着我,听着我的话儿,低垂下了脑袋,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
我不忍心看下去,说:“要不这样,我今儿个陪你去,跟那刘嬷嬷说说,能否让你晚上回雪凝小筑。”
春秀一听我这话,倏地抬头,这一双浮肿的眼睛,也似在一瞬间消了肿,满是欣喜,说:“主子您这话可说的真?”
“那是自然,不过我是能去跟刘嬷嬷说,就不知她会否答应,咱先不去想这些,晌午过后,去了储秀宫也知晓。”我颌首,这还能有假,说穿了,这也是我自个儿的一点私心。
昨儿个夜里,未能睡好,定是不舍春秀离开。
“有主子这话,奴婢就算是吃下了半粒定心丸了。”
“好了,今儿个这早膳,吃什么?”我掏出丝帕,为春秀抹去眼角的泪水。
春秀‘啊’了一声,说:“主子,奴婢起来就在为这事闹心,这早膳......”
我挥手,阻止春秀继续说下去,她不说,我也已猜到,定是未作早膳。
“行了,现在这半粒定心丸吃下去,你这动作也麻利,赶紧去做些吃的,我这腹中有许饥饿。”我催着春秀去弄些吃食,也不知是因靳袁慕给我吞食的东西,有助于消化,还是......
现今起榻就觉腹中饥饿。
“是,奴婢这就去。”春秀朝我欠了欠身,脸带微笑的走出了庐舍。
我望着空荡荡的庐舍发了半晌的呆,转身,走回到内厅,将笔砚准备好,拿起毛笔,即兴题了一句词。
深宫岁月几人知,荣华富贵固然好,不及陪伴身侧人。
我将毛笔搁在笔砚上,将纸张拿起,嘴凑近吹了吹,见笔墨已干,将纸摺叠起,放在袖中的夹层中。
虽然我有了一番准备,就是不知那刘妍嬷嬷,可能明白我这词中的含义。
倚窗而坐,呼吸着清晨最为舒爽的空气,心扉不由一振......
今儿个一上午,都在与春秀闲聊着,聊了许多,春秀也将自个儿为何入宫的事儿与我道出。
没想,春秀竟是富商之女,只因父亲想要女儿能攀龙附凤,为家族带上些官运,便将身为二女的春秀送入了宫中。
春秀本因是进宫为才人,只是这丫头,竟忤逆了父亲的话儿,不做才人,反而报名做了宫女,这宫女与才人进宫可大不相同。
才人虽说是后宫最低微的女子,可也是位主子。
宫女可是奴婢,进宫就是为了伺候人,宫女成为主子的列子不少,还颇多,可春秀她入宫前就无疑成为哥哥的女人,自然不会想去巴结人。
对读书写字没什么兴趣的春秀,却做的一手好菜,这女红也是。
对于春秀的了解,我还真的挺羡慕她,至少她能凭借着自个儿的自愿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