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真的,南宫公子的脉息,应该不会错。”
“哦——”黛玉点点头,嘴角绽开一个美丽的微笑,脸色却越发苍白。
“主子,您……”
“水安,我的头,怎么有点晕?”黛玉使劲眨眨眼睛,觉得眼前的桌椅家私越发的模糊。
“主子,您站稳了!您……”水安一时傻了,急忙上前搀扶住黛玉的手臂,又对着外边喊了一声,“紫鹃,碧落!”
黛玉只听见紫鹃应了一声,接着便觉得耳边真真嘶鸣,然后全身无力,脚下一阵发软,幸好水安扶着她不曾倒在地上,人却已经昏睡过去。
紫鹃和碧落匆忙进来,见此番光景都吓了一跳,紫鹃连声问水安是怎么回事。水安也冤枉的不得了,他只不过说了一句实话,哪里想到黛玉会在听了这句实话之后突然晕倒?
“不是告诉您老,别跟主子说这事儿吗?怎么您偏不听呢。”紫鹃一边把冷毛巾敷在黛玉的额头上,一边小声的埋怨水安。
“还说呢!主子都怀疑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了!这怀孕是好事儿啊,你们都瞒着她干嘛?”水安不解的问道。
“你老当然觉得是好事儿,您那儿知道咱们主子的心事?到如今还背负着那个罪名呢!如今又有赵太后的新懿旨,您说这事儿放在那个女人身上,能受得了呢?!”紫鹃轻叹,北静王和晋阳公主依然是兄妹之名,赐婚回纥的圣旨还没撤,又新添太后懿旨,虽然依然是赐婚回纥,可对象却是不同的王子。你说这事儿恶心不恶心?偏偏这会儿再传出晋阳公主身怀有孕的消息,这天下的笑柄,便都集于一身了。
“身外之名,这般计较作甚?”水安不以为然,管他什么赐婚不赐婚的,北静王若是一片云,这天下便没有人在水安的心里称天。水溶从小到大都是水安心中的一片天。所以不管是皇上的圣旨,还是太后的懿旨,水安从来不放在心上。只有事情与北静王相关的,他才去多想一想。
“人人都跟您老这般,这天下早就太平了!”紫鹃哀叹一声,转身欲把黛玉额角上的毛巾换下来,却发现黛玉已经睁开眼睛,怔怔的看着床顶。
“主子,您醒了?”紫鹃忙把手中的帕子扔到一边,又拿了个靠枕放在黛玉背后。
“哎!水安说的不错。”黛玉轻叹一声,胸中的郁闷之气吐出大半,“细想想我活了这十几年,竟都是替别人活着。总去计较别人说什么做什么,还不如自己想开了,凡事以自己为中心,倒是自在些。”
“主子能这样想,是咱们的造化了!主子如今身子不比寻常,更要多开心才是。我们不敢跟主子说实话,也不过是怕主子心思过重罢了。只怕累及主子的身子,反而把好事变成坏事,越发让王爷放心不下了。”
“有什么想不开的?纵然为了这个小生命,我也要好好地保重自己的身子。”黛玉苦涩的笑笑,抬手敷在自己的小腹上,多么神奇,这里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在悄悄地成长。
“主子,把这汤喝了吧?”紫鹃接过碧落递过来的汤药,忐忑的问道。
很意外的,黛玉这次没有推脱,而是顺从的接过汤,头也不抬的一口气喝完。然后把汤碗还给了紫鹃,自己忙拿了帕子擦嘴。
“主子,来,蜜水。”紫鹃见状,心疼无比,忙端上蜂蜜水。
“没事了。你们下去吧,我要再睡一会儿。”黛玉喝了两口蜜水,冲淡了口中苦涩的保胎药的味道,淡淡的说道。
“是。”紫鹃答应着,又拉过薄被给黛玉盖好,和碧落二人同水安一起退下去。
接下来是平静的日子。南宫倾城不在,黛玉越发的寂寞无聊。索性把南宫倾城挑出来的医书一本本拿来细看,虽然很多中药她都是只见其名不知其物,但那一道道方子黛玉强行记在心里。在医书中,她找到了许多关于保胎的记载,便都一一划出来,细细的研读,并做了记录。
幸好南宫倾城离开时,水安派人给水溶送去了消息,水溶知道南宫倾城离开宁朔后,便把军务留给凤天骏处理,自己带着三筝等几百名亲随护卫匆匆赶回宁朔。
夕阳下,黛玉身披棠红色外衫坐在绿荫下看书,浑然没听见外边急急匆匆的脚步声。
“玉儿——”水溶的声音如天籁般传入耳朵。黛玉听见后有片刻的恍惚,医书在手中慢慢的滑落,她却一时间不敢抬头,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玉儿?”水溶再走几步,一直到她的面前,在她身前慢慢的蹲下来,双手握住她手,轻声问道,“玉儿,你还好吗?”
“你呢?你好吗?”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思念,在终于面对面时,只化作这样一句简单的问候——你好吗?
是啊,你好不好,吃饭睡觉香不香,心情是否舒畅,梦里是否开心,一切,是否都好……
“我很想你。”水溶轻轻地呢喃,便把黛玉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把她深深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从此和她息息相关血脉相连,方才安心。
“我也是……”她喉间哽住,眼睛酸涩而潮湿。他的身上依然是她熟悉的,征尘的味道。所少次久别重逢,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深深地眷恋这种味道,就像是上了瘾,每每思念至浓,鼻尖便会萦绕起这样的味道,只是不曾这般真实。
他一语不发将她抱起,陡然狂热地吻她,从额头、眉梢、脸颊至颈项……最后是唇舌间久久的痴缠不舍。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她与他四目相对,时光仿佛也在这一刻沉入永恒的迷醉中去。
谁也不舍得开口惊扰了此刻靖好,他下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双目微阖,低低叹息,“玉儿,今生今世,无论是谁,都不会把我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