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安陆给我的毒药是有何作用,我将毒药撒向少雁时,因距离太近,自己也吸入了些。
此时我已无暇顾及许多,只一路向林子里奔跑,寻藏身之处。
肩膀的伤口随着剧烈奔跑挤压,鲜血不断地往外流。我只能边跑边拿出安陆留给我的另一瓶药,打开瓶盖,将药粉胡乱倒在伤口上。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被湖水浸湿的衣服紧贴着身体,浑身格外难受。
我的步伐越发沉重,已精疲力竭。寻了个树干,背靠着坐下。
我喘着粗气调整呼吸,环顾四周,皆是树木,杂草丛生。大半夜跑到这样的林子里,估计是没人找得到我了。
忽想起绘清离去时说的话,又为安陆担忧起来,不知道他逃掉没有。今日是我失策,我不该带着安陆以身犯险,活了两世,我还是把人想得太过简单了。
这是我的致命伤,要不得。
叹了口气,伸手碰碰肩上的伤口。安陆这药十分有效,只一会儿,血已经不往外流了。我掏出小刀将伤口边缘的衣裳割开,已有些许布料与伤口粘在一起,拉扯时不免疼痛。
待我处理得差不多时,旁边草丛传来了动静。是枯枝折断的声音,有人正朝我这边过来。是少雁?
我将呼吸放缓,右手紧握着桃扇,全是绷紧,准备迎接可能会有的攻击。
算准好时机,猛然出击。凭我现在的体力和伤势,我只有这一击,赢了,我便活着,输了,我便任人宰割。所以这一击,我出得特别恨。
却不想来人轻轻松松地便化解了我的攻击,眨眼之际拥我入怀,耳旁传来热气及男性独有的嗓音,他道:“小家伙,见到我这么兴奋吗?”
是他?!刘烨。
我扭动身子试图挣脱他的怀抱,用惊异形容我的情绪完全不为过。
见挣脱不开,我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烨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自然是来寻你。”
我讽刺一笑,道:“要杀我的是衡王,要寻我的却是你,怎么你想着大仇未报,手刃仇人来了?”
“小家伙,看你还有力气斗嘴,想来精神不错啊,我还急着寻你,白担了这心。”
若非我前世被情所伤,且这刘烨的情绪反反复复,时好时坏,说不定我还真就被他三言两语哄骗住了。
刚才出招用力过猛,肩膀的伤口撕裂开来,我强忍着疼痛,回道:“先是抢我玉佩,后骗我同盟,如若不是今日见着衡王与揭燕使者在一块,说不定我此时还被蒙在鼓里,傻傻以为同盟是真。刘烨,你不用再花言巧语哄骗我,我丫鬟的命,你猥亵我之事,我皆记在心里,多说无益,要么你今日杀了我,要么我们此生此世便为敌人。”
刘烨噗嗤一笑,还是那副随意的嘴脸,道:“当初你也是这般极端,这类话我也不是第一次从你口中听见了,你要我杀你,我舍不得,至于你要与我为敌,话先别说死…”他从后面打横将我抱起,继续道:“这件事我会与你解释,当务之急先处理你身上的伤。”
我强撑着眼皮瞪他,他又一笑,腾出一只手快速点了我的睡穴,两眼一闭,我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我正躺在一张床上,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房外天已大亮。
稀里糊涂的,我睡了整整一夜。
全身上下酸痛无比,咬牙撑着身子坐起来,盖在身上的被子随着我的动作缓缓滑落,低头看了看,我已换了一身衣裳,肩膀上也缠好了纱布。
所以,我昨天,被刘烨,看光了?!
用力掀开被子,正要下床,顿觉下体尤其酸痛,难道我昨日跑了太久,双腿吃不消了?
却忽然,床上一块干涸血液引起了我的注意。
血液的出现让我瞬间从头顶凉到脚底,我并非不经人事,前世嫁人,今世目睹碧巧之事,能懂的全懂了,不难猜出这血液和我经历之事!
刘烨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他怎能…他怎能!
我握紧了拳头,此刻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我要离开这里!
我不顾酸痛愤然下床,四周寻着桃扇,寻到之后便跳窗离开。
就在我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翻看时,刘烨推门而入,左手端着一碗药,右手拿着我一直在寻找的桃扇。他戏虐的看我,扬了扬右手的桃扇道:“可是在寻此物?”
无耻小人!
我冷着一张脸,伸手道:“桃扇还我!”
他不急不慢地走进房间,将药搁在桌上,道:“不急,先把药喝了,咱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