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节当日,白天一天无事,傍晚,花亦遥和邢雨辰到客栈接童凰和萧景誉。
四人围坐一桌,商量晚上的事情,刚坐下没多久,童凰就注意到门口进来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小女孩儿,大概七八岁的模样,但是不知为何,她努力想看清小女孩儿的模样,却怎么样看不真切。
童凰只当是自己注意力不集中的原因,没有深想。而一同入座的萧景誉和邢雨辰却多了几分心思,即便小女孩儿努力的隐藏着自己的灵,但是两人还是在她一进门便看出了,她是魔族。而她不仅能隐藏自己的灵,还能用幻术隐藏自己的样貌,纵观整个虚境,能使用这种幻术者寥寥无几,这寥寥无几者当中,魔界的四护法青岚微雨,更是超强幻术的拥有者。
此人必定是青岚微雨无疑。但是能察觉青岚微雨身份的两人,一个人隐瞒着自己的身份,一个有心提防者隐藏身份的人,都不便道破小女孩儿的身份,只花亦遥神秘兮兮的轻声说道,“你们看坐在门口左边的那个白衣女孩儿,看不出灵,也看不出样貌,有古怪。”
听到花亦遥这么说,童凰再一次将目光投向这个女孩,除了有种注意力无法集中到她脸上的感觉,其他倒没觉得有何古怪。
“我也看不清她的脸,难道她不是人族?”童凰问道。
花亦遥看向邢雨辰,他的法力比她高得多,应该能看出蹊跷来。
邢雨辰只得说道,“能使用超强幻术的,在虚境并不多,除了轻灵花妖一族,便只有魔界的青岚微雨。轻灵花妖一族几百年前便销声匿迹,青岚微雨利用上古龙陵幻珠,千年来专攻幻术,目前是虚境最强幻术拥有者,她若来京都,肯定不是杀人便是放火,必然没有好事。”
萧景誉早已从绽兰那里得到了消息,花魁节当晚,人界甄皇会召见各地的有志之士。而为了表达招贤纳士的诚意,他将微服出行,与贤士共同游湖。今日魔界派了青岚微雨前来,必定也是为了这件事。
如今魔界最为强大,人界与仙界的联合勉强能与魔界抗衡,而妖界比起人仙联盟稍弱,如果甄皇被暗杀,必然造成人界政权****,人界变成一盘散沙,三足鼎立之势被打破,三界将被魔界慢慢蚕食,若是魔界再趁乱得到了人界神器乾坤镜,那时后果将更加不堪设想。
邢雨辰虽然表面上未与甄皇联系,但是萧景誉相信,甄皇微服出游之事,邢雨辰不会不知道。而青岚微雨的来意,他大概比他更加清楚。
萧景誉笑道,“若她真是青岚微雨,只能希望被她盯上的人能好运了。”
人界甄皇,仙界绝尘尊者,元丹猎人浮屠空,魔界四护法青岚微雨,还有他,妖主玘煜,竟都不约而同的聚到了皇城脚下,看来今晚会是热闹的一晚。
花魁赛场设在翻云楼下,童凰一行到达翻云楼时,那里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矮小的童凰夹在高大的成年人中间,什么都看不见。周围不时响起喝彩声和鼓掌声,而站在她旁边的萧景誉和邢雨辰因为个子高,视线好,看的正起劲。
童凰拉了拉同样看不见的花亦遥,说道,“花姐姐,咱们找个高的地方看?”
花亦遥眼睛一亮,“嗯,在这里什么都看不见。”
童凰指了指翻云楼对面的覆雨楼,说道,“到那个房顶上看正好,不远不近。”
花亦遥点头,拉着童凰的手,道,“这两个男人看花魁看的眼珠都要掉出来了,我们不要理他们!”
童凰想到昨日萧景誉叫她今晚好好看帅哥的模样,就觉得特别讨厌,于是跟着花亦遥,悄悄离开了萧景誉和邢雨辰。
她们绕到覆雨楼背后,纵身跃到房顶上,视线蓦然间变的开阔,空气也清新多了。
花魁赛场上,花魁娘子的一颦一笑,温软舞姿尽收眼底。人群中邢雨辰与萧景誉看得就差没流出口水的专注模样也尽收眼底。而且若浮屠空和乔晓出现,她也一眼便能认出他们,的确是个好位置。
童凰在人群中搜寻一阵后,也不见浮屠空的踪影,最后将视线投向正在台上表演的花魁娘子身上。
花魁娘子穿着一身纯白色绣着湖蓝夕颜花纹的丝质紧身短裙,身材高挑阿罗,唇红肤白,一双杏眼似是盛满了寒雪冰晶,让人生寒,但是同时又因为她的美艳挪不开眼,此时她正在台上跳一曲雪袖舞,台下众男子呈痴呆状,傻傻看着台上的冰山美人,包括讨厌的萧景誉和邢雨辰。
花亦遥看着邢雨辰,淡淡说道,“都说男儿本色,但是这样色无下限,就太不好了。”
说完,花亦遥飞身下楼,教训邢雨辰去了。
童凰独自坐在房顶上,看着花亦遥理直气壮的与邢雨辰理论,突然觉得自己在萧景誉面前其实没什么立场,大概他只当她是个小妹妹,而她却因为他说过的一点话,独自生闷气。转念又一想,也正因为她没立场,才会生闷气,而现在,她唯一可以有的立场,是小三和小妾,她童凰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现代女青年,怎么可能做人的小妾,与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虽然花亦遥追着邢雨辰不放,在童凰眼里,那也是一件十分甜蜜幸福的事,至少男未婚,女未嫁。
童凰愣神间,一抹黑影突然从空中飞过,落在了对面的翻云楼顶,黑影怀中抱着一个小男孩儿,鼻角一颗红痣,正是浮屠空和乔晓!
但是两人只在屋顶落了下脚,便又飞身往西门飞去,转眼便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童凰生怕两人不见了,顾不上叫其他人,便从房顶跃起,向两人的方向追去。
童凰的速度很快,但是两人的速度更快。她追到西门外的荒草地,一望无余的宽阔草地上,不见了两人的身影。
童凰站在草地中央,环视四周,她大声叫着乔晓的名字,却没有回应。
然而四周却变得越来越安静,虫叫声渐渐离她远去,空中原本透亮的圆月仿佛突然之间隐去了光华,近处的野草连同远处绵延的深色山影都融进了深沉的黑暗中。
不一会儿,四周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整个草地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