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离!”
离晃了晃手中的葫芦,就要见底了。
“痴离!”
学会了喝酒以后,酒量持续见涨。以往一葫芦酒能喝上数天,而今天才刚到中午,葫芦就空了。离仰起头,高举酒葫芦,最后控出了数滴残酒。
这时一把短刀飞来,离的身影一晃,短刀仿佛穿透他的身体一样被躲了过去。
离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个人,一点兴致都没有,他擦了一把嘴角的残汁说:“别来送死了。”。
“杀我全家,灭我满门,屠我全族,不分老幼。”男子越说越激动,面部抽搐不见人形。“总算让我逮到你了!我活着就是为了杀你。离,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离将酒葫芦挂在腰间。左手按住剑鞘,右手握住剑柄。
男子见他要拔剑,大刀举在身前,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他看到离手中的剑缓缓出鞘,非常的慢。剑出鞘还不足一指长时,剑身反光一闪,闪光过后,剑已归鞘——还出出鞘就已归鞘?!
这时,男子忽然感觉到眼前的景色不自然的晃动了起来,然后听到脚下传来扑通的一声。斜眼一看发现是一具尸体,尸体无头。男子明白了,这具尸体是自己的,而眼前的景色晃动是因为头离开了身体正在从空中掉落!
这一招式是离通过对极刑术的修炼而领悟出的终极剑术!敌人能看到的这一招式动作通常只有三个,一是拔剑出鞘,二是剑身的闪光,三是收剑入鞘。因此离给此剑术起名为:归离闪。
死在此剑术下的人无数,没有一个人是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离转过身去正要离去,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阵笑声。
“哈哈哈……”
是那名男子的脑袋。脑袋被砍了下来居然还能说话,离感到有点意外。
整颗头被断颈处喷涌出的鲜血几乎淹没。“离、离、痴离!”男子用他那鲜血淋漓的头颅上惨白的眼仁盯着离,“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离看到男子尸首分家的身体上的破烂衣服仿佛胀开,那断颈之上又冒出一个脑袋,是一个怪物的脑袋。
“痴离,你以为我这就会死吗?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知道我杀不了你,我已经将这具身体献祭,这个怪物会替我杀了你……”
男子正说着话,怪物伸出他那同身体一样长的手臂将他的头颅捡了起来,然后张开长着无数刀刃一样牙齿的嘴巴。
男子的头颅夹在血盆大口之间时,仍旧用他那双惨白的双眼盯着离,“痴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一声如同核桃被砸碎一样的声音过后,怪物吃掉了男子的头颅。
怪物吮着手指,忽然睁开眼瞪向离,接着猛得扑向了他。
离拔剑出鞘,然而剑刚一出鞘,怪物忽然停住了,巨爪就在离的头顶,但就那么停下了。
“这把剑……”
离愣了一下,居然会说人话。
怪物纵身后撤,退到比刚才还要远的距离。离正要发起攻击,就听到怪物说:“离,你的名字是叫离是吧?但这不是你的真正的名字,我没有说错吧?”
离一惊,这怪物会悟心?
“你想知道你真正的名字,对吧?”怪物一边说,一边后退,“一个不知道自己名字的人啊,真是可怜。”说完这句,怪物停下了脚步不再后退。“你是从哪里得到那把剑的?”
真是愚蠢,就算有悟心的能力又能怎样?我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指望它来告诉自己?
怪物读出了他的想法,转过身去,这一回没命似得奔逃而去。
因为有活人找到了自己,自己费尽心思蛊惑这个被复仇执念所占据心灵的男子,才得以让他自愿献祭,因此才得以挣脱封印获得重生,怪物可不想刚活过来就被人杀掉。
离瞬间就追上了怪物。眼见逃不掉了,怪物号啕大叫:
“我愿誓死追随您,鬼王大人,不要杀我……”
离一剑将怪物顺劈为两半,想起刚才那声“核桃响”,手中剑光一闪,怪物被切成了碎片。
鬼王?这显然不是在称呼自己。离举起手中的里铗剑,漆黑的剑身氤氲着黑暗的气息。在阳平府他是知道这把剑的来历的,但显然不只有这些。或许正是因为这把剑的关系,让自己很少遇到鬼怪的攻击也说定。这只怪物可能知道一些什么——但他已经死了。
离闪身进入身旁的一片草丛,面前蹲着一名少年,此时正在透过草丛的间隙偷看着什么。
少年发觉到异常,回头一看顿时吓倒在地。
“你……你好厉害……”少年浑身颤抖,“连鬼怪都能轻松杀死。”
离目无表情。这时少年一咬牙,双膝跪地,连嗑三头。
“请收我为徒。”少年声音没有丝毫的犹豫,身体也不再发抖,“我会习得您的剑术,并超过您。然后……”少年抬起头看着离,“然后杀死您。”
离笑了。“没机会了。”
离没有动,少年飞了出去,半空中的身体像被锋利的刀刃割伤一样,少年身上的衣服与身体现出无数细碎的刀伤。
伤口流出的血化为血雾飘向里铗剑剑身。
离看了一眼手中的剑。“真能吃。”离骂了句,收剑入鞘。
离从不多话,也不需要别人同他说话。屠了铻山派后,除了喝酒就是孤方给他的任务。无论暗杀的目标是谁,离从未失手。
那男子说他杀了他全家灭了他满门。离的任务从不留活口,他记不清自己杀过多少人,也记不清灭过多少门户。离根本想不起这个男子是谁。
那个能看透人心的怪物,他说的并没有错,离最近里确实有想过自己的名字。被囚于阳平府时他生过一场大病,病情严重时,他的双眼连东西都看不见。后来病奇迹般的自愈了,但是从那之后他却忘记了自己叫什么。
离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自己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当然会有名字——父母长辈给起的名字。说不定同那名男子一样,是个大户人家,甚至是一个很大的族群也说不定。有父母,有兄弟,有姐妹——他们还活着?在什么地方呢?
名字,离发着呆,好久,脑海中仍旧是一片空白:我叫什么名字呢?
忽然感觉好热,离感到口渴,摘下腰间的酒葫芦。头刚一抬起来,就看到天空中有一只鹰飞快地向这边飞来。
好久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了——那是与秦王之间的联络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