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有点好奇今天的阿梨怎么没有穿校服,阿梨只好骗她说校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破了,就干脆当抹布用了,等过阵子,去后勤部再买件,她并不想告诉洛洛真实情况是那件校服上溅了不少血,她看着厌了,干脆用校服擦拭了刀,这下彻底穿不了了,只能扔了。
唯一的利好消息是齐福他们这两个月只能守着病床度过了,再出来,已经没了免死金牌,他们的所谓社会上的大哥也会把他们当抹布扔掉了,这让她多多少少有点安心。
“阿梨阿梨,我今天看到我们小区门口的那个巷子里有不少血迹呢。”
“真的吗?”
“是啊,我听阿姨们讲说是不知道哪家的倒霉猫还是狗被人给压死了,那可真是惨啊。”
阿梨噗的笑了出来,洛洛指责她,“你呀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啊。”
“我是笑也不一定是猫狗呀,这万一就是油漆呢。”
“也是。”洛洛想了想,表示赞同。
早上第四节课是体育课,到了自由活动时间,阿梨有些遭不住这明媚过头的阳光,就回去了,走到楼下,就看到一些小纸片乱飞起来。她本来以为是谁淘气,撕些红纸玩的,定睛一看,才发现这纷飞的是鲜艳的毛爷爷。
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丁公子以及手上半截纸币,阿梨心想这丁公子正是脑积水晚期了,这年头炫富还用这么low的姿势,更何况毁损人民币是犯罪,真是天高皇帝远,猴子也逍遥,我手上若是有手机的话,一定给你拍下来,交给老赵来定夺。
也只是想了想,阿梨实在是懒得打理这种少爷,她倒是十分憧憬下午的郊游了,三月初的时候,她就听到了这个消息,阿梨欢喜的跟雀儿一样,她又是拉洛洛,又是扯梅子,潼湖边上有个古镇,阿梨的老家便在那了。
“从学校到潼湖边上,大概有30公里,我们坐车的话,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到了。”
洛洛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一个小时。。我晕车呐!“
“不怕不怕,我帮你备了晕车药呢。”梅子扬了扬手上的晕车药。
“真是爱死你了.”
“Givemefive。”两个人笑嘻嘻的击掌。
阿梨挺喜欢踏青的,笼中小鸟也有放风的时候,她还记得小学时候,当时大家都是小孩子,两两牵手,路上唧唧喳喳,像群鸟儿一样欣喜,徒步了好久,终于到了桃园,桃花开的烂漫,连绵起来,像是粉色的花海。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桃树怕是都已经死了,桃花虽美,桃树的寿命却短暂,十余年而已,这世界上美丽的东西大抵如此薄命,比如说我,年纪轻轻,人面桃花,就已经死了一次了,阿梨不由得感慨道。
“我恶心反胃,我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阿汪撇了撇嘴。
阿梨不理他,洛洛也凑了上来,“小公主,潼湖那据说有棵古茶花,宋朝时植的,是不是真的呀。”
“这可是茶花王哦,1000多年的历史了,可是上了吉尼斯世界纪录的,清明前后开的十分旺盛。”
一顿舟车劳顿,阿梨一行人下了大巴,洛洛显得很痛苦,眉头紧锁着,阿梨扶着她,学生们陆续从3辆大巴上下来,站在硕大的潼湖风景区广告牌前面。
阿梨给大家做起了介绍,“潼湖有八景八鲜的美誉,这八景呢,分别是第一景,第二晶,以此内推到第八景。”
“这真是你的老家么。”小鸢又扬起她的小脑袋了。
“文绉绉的名字,我是记不大清了。”
“东观归渔,南楼读书,西湖返照,北村莲社,石桥明月,花影清皋,禅房修竹,绿院垂槐。”梅子指了指门口的指路牌,慢慢念了出来。
三月的潼湖,湖面平静,似乎笼了一层烟,烟雾里一座小岛若影若现点点汽艇在水面上游弋。天气微寒,阿梨替洛洛紧了紧衣服,洛洛的脸色好了许多,她开心的凭着栏杆,眺望远处的小岛,岛上有座麋鹿苑,目力所至,只能看到些黑漆漆的灌木芦苇。
“清明节一周,潼湖上会有会船节,起源于宋代,当时义兵在潼镇阻击金人,数万英魂都葬身水乡,后来镇子上的百姓就在每年清明节撑着蒿子船,为义士们扫墓,时间久了,就成了声势浩大的会船节了。”
梅子不无遗憾,“可惜来的太早了,不能看到这节了。”
“会船节已经延续了一千多年了,这已经是刻在人心上的课程表了,自然会有时间去看的,赛船结束后,镇子上还会请许多戏班来搭台唱戏,也有电影队来房电影的。篙手们则会办场热闹的酒会,公尺公摊,AA制,酒席的压轴节目,是送头篙,送头篙可是非常讲究的。”
阿梨扑闪着大眼睛,认真的说道,“若是我决定这头篙得主的话,自然是非洛洛莫属了。”
“为什么啊”,洛洛也好奇起来。
“送头篙,得贵子。”
一行人轰地笑开了,洛洛一边笑一边把阿梨搂到怀里,她的尖下巴杵的阿梨直讨饶。
大家沿着湖岸,有说有笑。潼湖八景,虽有八景之称,但其实大半凋敝了,大都人祸所致,比如石桥明月,当年横贯南北的夹河早已改道,石桥也不知所踪,绿院垂槐,院里的两棵槐树,抗战时候被伪军推倒了,八景只剩下一个东观归渔还落得大概。
东观是做道观,落在潼湖东头,临湖而建,阿梨长舒了一口气,悠悠诵道:“苍茫暮色夕阳斜,三两渔舟泊水涯。白发引觞儿绕膝,醺醺红面映流霞。”她扭过头来,向大家炫耀,“如何?”
“肤浅。”洛洛点评。
“直白。”梅子点评。
“什么意思?”小鸢一脸不解。
“大进士孙乔年对你们三个文盲表示强烈的谴责!”
一行人嘻嘻哈哈,就到了中午了,阿梨便领着大家去镇子上觅食了。
潼湖古镇早已经毁于战火了,这座镇子虽然冠名中带古,却是新得不能在新,也就十余载的年纪,说实话,阿梨并不喜欢这种镇子,新的油漆感觉都没干的古建筑,客栈也好,茶馆也好,门面也好,无一不是湿地公园火了之后,镇子就顺理成章的复活了。
“阿梨阿梨,这青石板上都是青苔呢!怕是有几百年了吧。”小鸢蹲下来摩挲着石板。
“除个100就差不多了。”
新的镇子四通八达,建筑也是尽可能的仿古,桥很多,沟通着两岸,一条小河七转八转,贯穿着镇子,零星的几个茅船载着零星的客人,船夫们或唱着小曲,或把船停在岸边,任游客拍照取景。
“新是新了,不过依旧好看。”洛洛仿佛看穿了阿梨的心思,“过个百年说不定也就成了真的古迹呢。”
相视一笑,“你说得对。”阿梨终于发现自己在纠结什么了,她太纠结这古上了,妄想从这新生的镇子上找到沉淀的时间的滋味,这不仅仅是徒劳的,更近于自己的一厢情愿,又何必强求呢,反倒是污了人的心境。
这时天空飘起了小雨来,这雨细微的摸着人面,十分的惬意,行人们纷纷去避雨了,阿梨站在雨中,浑然不知,洛洛一把拉她过来屋檐下来,“傻丫头,你忘了带把油纸伞了。”
“擎着油纸伞,寻一个丁香花般的姑娘。”阿梨的脑海里浮现出一首小诗来,尽管记不大清了,看着外面烟雨朦胧,心里更是惬意了不少。
雨越下越大,水花四溅,小镇似乎活了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