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5年2月9号
天气：暴雨
地点：国安部第二局711后勤特种作战部队秘密训练基地
密布的乌云让整个基地笼罩在灰黑色的阴霾中，倾盆大雨加上电闪雷鸣更加凸显出此地的险恶。
奔跑在泥泞不堪的山路上，对于普通人而言即使穿着专用的训练雨靴想再次把脚拔出来也要费九牛二虎之力。乱石丛生，一不小心就会滑下悬崖，摔个粉身碎骨。
凌血天倒在这条山路的终点，刚刚经过八十公里的山地急行军训练，此刻他已筋疲力尽。他喘着气，大口喝着天上泼下来的雨水。眼睛却盯着天空，等待着接应的飞机，但模糊的视线和严重的大脑缺氧让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天昏地暗。
“轰轰”
强大的气流把他整个人要翻个面，但当他看到手上那枚因某次任务而获得的钻戒时，一种荣誉感让他咬牙鼓起最后的勇气和力量挽住直升机放下的升降绳。可是当他一只手撑住机门边缘的地板，刚刚抬起头时，他意外看到了顾容轩那双像刀锋一样冷酷的眼睛。
指挥官面无表情地看着凌血天，然后拿起放在座位上的手杖坐下，缓缓点起一根香烟，烟圈被吹散在整个机舱。
凌血天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感觉不到身上三十五公斤的负重，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但他知道自己必须马上去向他报道。烟雾中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和怜悯，就像两只凶光闪闪的狼眼冷笑着。
经历过作战队里专门从事特种训练的参谋们精心策划的训练之后，每个人都会以为自己再也活不下去，也确实有过这类事故发生，但是，所有诸如疼痛、酷热、干渴、饥饿、疲劳、厌倦和孤独这类沮丧的感觉，都不如顾容轩这一下对一个人意志的摧毁来得彻底。
凌血天用尽全力把一只脚翻到机舱地板上。那种羞耻感又开始折磨他的神经，他恨不得立刻放弃这次魔鬼般的训练，哪怕这意味着他以前十年的努力全都付诸流水。
那双眼睛所带来的挫折感让他忍不住开始低声哭泣，当他整个身体趴上飞机时，雨水，汗水，泪水，模糊了他布满眼圈的眼睛。恍恍惚惚，他分不清周围的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迷糊中他看见一双穿着军鞋的脚向自己走来，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几个时辰过后，凌血天猛地睁开双眼，一切回归现实。阴冷的空气让他知道此刻自己正处在一件地下密室中。透过昏暗的光线，他发现顾容轩就坐在对面，用一种冷冰冰的、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你睡够了？年轻人，时间都在你睡觉的时候溜走了。你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让我给你一个忠告，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有的是时间去睡觉。”
凌血天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他抹去脸上的汗水，在脏得已经看不清颜色的裤子上擦了擦，然后拿起床边水壶大口喝水。
“我刚刚结束训练，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被你弄到这个鬼地方来，就算是急着上吊你也得先让我喘口气。你不能总是把我们这些部下当成牲口来使唤。”
身材瘦小的顾容轩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头顶仅剩的几簇白发，那是对工作殚精竭虑的最直观表现。现在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用手杖的手柄部分顶着自己的肝部，脸色也像他的头发一样白。后勤特种作战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兼国安部第二局局长已经是肝癌晚期，即使是用这样的办法也已经减轻不了绝症所带来的疼痛。从外表看，顾容轩仍然精神矍铄，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生命之火正在迅速熄灭。
“但世界和平等不了，国家安全等不了你，而且比起世界和平和国家安全来，我宁愿失去你。”他的脸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就在你躺在这里享福的时候，恐怖主义成员可能已经行动了，你有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做准备。”
“但他们之前肯定在休息。”凌血天懒洋洋地看着顾容轩。
“少废话。”顾容轩的语气变得严厉。“国家的安全都将系于你”
“你又不是只有我这一个部下。”凌血天生气地看着他。
凌血天说得没有错，所以顾容轩似乎因为理亏而沉默了片刻，但马上又“嘿嘿”地冷笑起来，这笑声让他感到绝望。果然，顾容轩使出了他最无耻的武器。
“但你是我最信任的部下。”
“你真无耻”凌血天无奈地长长地叹息道。
顾容轩刚要说话，又一波的疼痛向他袭来。他下意识的扭了一下头，又立马恢复原样。但在脸部侧面露出到光线的瞬间，凌血天还是发现了那块肌肉的颤动。医生说他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可现在已经过了半年，他一直没有放弃对疾病的抗争。
“你对ISS组织了解多少？”他用一块手帕擦了擦脑门上细密的汗珠。
“我可以上网查一下。”凌血天没有表情地看着他。
“那恐怕你得抓紧时间了，因为马上你就要潜入他们的内部。”
如果说顾容轩听出了凌血天语气中的讥讽，那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把手杖换了个角度，拐杖的把手顶着他的肝部，几乎已经刺到他的身体里去。
711后勤特种作战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华夏国国安部第二局局长的顾容轩已经是肝癌晚期，即使是用这样的办法也已经减轻不了绝症所带来的疼痛。从外表看，顾容轩依然然精神矍铄，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生命之火正在迅速熄灭。
凌云天没有立刻回答。
尽管很虚弱，但他的头脑还能够工作。能够让重病在身的顾容轩破例出现在训练中，本身就能够说明事情的紧急，但ISS方面的事务从来也不归他负责，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特战队员，潜入ISS，维护“世界和平”，“保卫国家安全”对他来说是天方夜谭，凌血天有些疑虑。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跟你交待任务？”他用脚尖踢了踢凌血天。
“因为你觉得不这样的话对我施加的压力就不够？”凌血天尖刻地反问。
“我承认有这个原因在里面。”环顾四周，顾容轩无声地笑了笑。“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发现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下才能够安心地向你交待任务。我们的部门已经被对方所渗透，任何场合的交流都可能会泄密。”
“这不可能。”凌血天吃惊地看着顾容轩。
顾容轩的部门被称作国际情报局，名义上隶属于华夏国国家安全部第二局。具有全国最高级别的独立性与机密性。但现在，这个绝密的部门已经被泄漏。
顾容轩看着凌血天吃惊的眼神，脸上的笑容很阴郁。
“听到这个消息我跟你一样吃惊，但这是事实。”
凌云天疑惑地看着他。“答案在ISS？”
顾容轩摇头，眼睛里流露出他特有的那种狡狯。
“不，在暴龙集团，一切还需你亲自调查”
“那不是一家全球最大的游戏开发集团吗？”凌血天更加不解。
“是的，近期从ISS那边有100亿美元流入该集团却被一些人刻意销毁了资料，暴龙集团的高层有可能已经被ISS渗透，。ISS这几年都在致力于“致命性自主式武器”的开发，而暴龙集团一直掌握着世界上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如果他们相互合作，再加上我们内部的人的帮助，那后果将不堪设想。”顾容轩脸上里第一次出现焦虑，他顺手点燃了一根香烟。
“致命性自主式武器”是一种智能杀伤武器。具有绝对的自主性、多样性和隐蔽性，一旦流入黑市或落入恐怖分子和独裁者之手被用于执行暗杀、破坏国家稳定、征服民众或选择性杀死特定民族等任务，将对世界的和平与稳定产生巨大的威胁，早在2020年联合国就出来了相关法令：禁止一切国家，组织，团体或个人对“致命性自主式武器”的研究。
凌血天有震惊，如果顾容轩说的是真的，那麻烦就大了，同时他也有些不确定的问到：“就我一个人吗？”
顾容轩没有说话，只是把刚点燃的香烟放在手心熄灭。
“就不能多加派几个人手？”凌血天带有些抱怨的说道：“总要有个照应吧？”
“下次吧”
顾容轩抬起头看着罗门，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和蔼。
“你以为我还有“下次”？”
凌血天的心隐隐作痛，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冷酷是谍报世界的通行证，是这个世界最基本的规则。任何温情的表现，哪怕是针对自己人的，就算不被认为是软弱也会被认为是不合时宜的。
“我的时间不多，很有可能来不及结束这次调查。如果我不在，不管遇到什么阻力你都要把这次调查继续下去，而且你必须自己干，因为就连我也不能给你指出谁是真正可靠的人。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忽然袭来的疼痛让钟阡陌再次喘息起来，他颤抖着摸出一小片药含进嘴里。等脸色好起来，钟阡陌把一个优盘塞在罗门手中，紧紧地握了握他的手。老人的手枯瘦如柴，却充满了力量。
凌血天看着顾容轩。“你有怀疑的对象？”
顾容轩少见地欲言又止，一向强势的他表现出瞬间的犹豫。
“我只能说，最坚固的堡垒总是、也只能在内部被攻破。我的想法并不成熟，我等你带回真相。”顾容轩并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凌血天知道在他这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打开笔记本，开始检查优盘上的内容。所有的信息都是用一种只在凌血天和顾容轩才使用的密码写成的。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刚看了一半，他还是被上面的内容震撼了，他的脸色像阴霾一样凝重。当看到文件的最后一页，凌血天却把目光转向了顾容轩。
“你删除了我的档案？”他的目光能杀人，马上就要发飙。
“我是为了你的安全，我说过，我们内部可能出了问题。”顾容轩容少有的一脸严肃的说道：“看完就立刻删除，还有，一定记住你的新身份。”
“是”凌血天看着顾容轩冷若冰霜脸，他知道这不是开玩笑。情绪稍微有些缓和。他马上把文件粉碎掉，以一种军人的姿态的向顾容轩报道：“第一，找出ISS组织的目的；第二，找出潜藏在我们队伍内部的敌人。”
“很好，你现在就动身吧!留给你准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顾容轩看向凌血天的脸上充满严肃又留有期待。
“在我离开之前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吧。”
“为什么选择我？凌血天不解。
“为了任务的保密性，我只能从711后勤特种作战部队这只袖珍的队伍里挑选人选。我说过，你是我最信任的部下。而且在你13岁被我从中科大少年班带到部队之前，我知道你有惊人的记忆力有编程能力，我相信它们将在这次任务中得到很好的运用。”顾容轩少有的耐心解释道。长时间的说话让他病情有些加重的趋势，因为疼痛，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谢谢你打消我的疑虑，我会用我的生命去完成这次任务”凌血天坚定的的说道。随后，转身消失在昏黑的密室。
